期中考试后，柏知宁仍然排在班级前十，何遥行居然排在班级第三。
“我靠……”何遥行也看着自己的成绩单，“发力有点猛了。”
柏知宁看了自己那一栏，意料之中，往上一两行，没看见遥哥，再往上好几行，看见何遥行大大方方躺在班级第三，学年第七的位置上。
他放下成绩单，看着研究分数的何遥行。“离你这么远！”何遥行懵懵的说。
“遥哥，”柏知宁玩味的看着何遥行，把手搭在他肩上，何遥行脸一扭，柏知宁的食指便轻轻戳在何遥行脸上，“你……到底有多优秀啊。”
何遥行被戳的动弹不了，也不舍得动弹。他故作烦恼的笑笑，道：“其实吧，我也不想太高调。”
柏知宁打心里美滋滋的，收回手指，轻轻掐了一下何遥行的脸，小声道：“小骄傲。”
何遥行被撩着一下，心里痒痒的，他折起成绩单，边收边小声的回应道：“你的。”
“嗯，”柏知宁还偏着头看他，“我的小骄傲。”
同在办公室的柏江年，也在反反复复查看柏知宁的成绩，不仅研究自己儿子的，还研究何遥行的。柏江年没想到何遥行成绩升的这么快，看这个小孩儿平时在学习上也不是尽全力，应该是极其聪明了。
晚上回了家，吃过饭，何遥行回到自己家里去了。客厅里柏知宁和柏江年面对面，一个写作业，一个练字。“这次考的还行，”柏江年铺平了纸，“正常发挥了。”
柏知宁“嗯”的应了一声，道：“遥哥考的比我好。”
柏江年没说话，开始研磨。柏知宁余光瞥见柏江年厚重的手掌和干燥的手指，程琳那双布满疹子的手又浮现在眼前。
“爸……”柏知宁本不想说的，他怕柏江年觉得自己很在乎，“程琳她……我那天看见她了。”
“在哪儿？”柏江年漫不经心的问。
“北路那片，她好像生病了，”柏知宁停下笔，转了两圈，“手上都是疹子。”
柏江年的毛笔尖抖了一下，半晌，才落下第一笔。客厅又恢复平静，春天的风还带点凉意，吹的柏江年手臂起了一层小鸡皮疙瘩。
直到写完了一篇赋，柏江年才放下笔，叹口气。他看着对面自己日益成熟的儿子，思绪良多。过了一会儿，他回房间找出一张卡，递给柏知宁。
“你妈离婚的时候什么都没要，”柏江年先解释道，“卡上有七万块，明天你放假，给她都转过去吧。”
柏知宁犹豫了一下，接过卡，低着头的他听见柏江年缓缓关上门的沉重的声音。他明白，柏江年是打算用钱断的一干二净，从此她是她，我们是我们。可是柏知宁自己是真不想承认，他有点，或者比较担心程琳。同时他也极力说服自己，以后程琳是手上起疹子，还是脸上起疹子，他都管不着。
“哎……”这年的柏知宁也只是个还小的孩子，他还不能完全理解母子，或者父子之间那一点又爱又恨的牵绊。
第二天吃过午饭，柏知宁带着卡去了建行。临行前，正在研墨的柏江年嘱咐柏知宁买点娃娃菜回来，晚上做个上汤娃娃菜。柏知宁惊叹了一句老爸的厨艺有了长进，柏江年笑笑说，反反复复就那么几样菜，怕小遥吃不习惯。
在路上，柏知宁把这件事儿跟何遥行说，遥哥那边回复一串“哈哈哈哈哈”。
-我爸昨天还夸你这次考的好，我都嫉妒了。
-我爱你爸！
-爱我就行了，别跟我抢爸。
-顺便爱个你，行了吧。
-哎，我有时候真想跟我爸说了。
何遥行心里一惊，赶紧回：
-你冷静。
柏知宁笑笑，推开建行的门，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回复道：
-给你吓的，怕什么？
何遥行想了想，回复道：
-以后我有能力养你了，你再出柜。
-啧，你这算是留后路？
-为我们留后路。
柏知宁心里笑开了花，回复一串爱心后，收起了手机，把银行卡从窗口里递过去。“里面的钱都转到这个卡号上。”
柜台里面穿制服的阿姨皱着眉头操作，输了两三次卡号后，她掰过麦，不耐烦地说：“你这个号写错了吧？”
柏知宁一愣，接过来对了一遍，这个号码他汇了好几年，不可能出错。“没错的，是这个，怎么了？”
“这个号已经被注销了，不能往里打钱了。”
出了建行，柏知宁心里有点慌，他反复确认号码没错，他掏出手机，准备给柏江年打个电话，刚要拨出的手指却犹豫了。
他想去……找程琳。他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拦了辆出租车，一关车门，柏知宁报了北路这个地方，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柏知宁没在意，车开出去一半，柏知宁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想了想，还是给遥哥打了个电话。
“想我啦？”何遥行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遥哥，”柏知宁声音有点飘，“我现在……在去北路的车上。”
“你自己？还是跟你爸？”何遥行的声音立马严肃了起来。
“我自己。”
“知道了，你给我发个地址，我过去找你。”
何遥行没问缘由，迅速洗了手上的颜料，随便蹬上一双鞋，抓起手机钥匙钱包就出门了。这一路上，他既有保护自己男朋友的自豪感觉，还有担心柏知宁的焦虑情绪。他隐约的感觉北路是一个不安全的地方。手机震了一下，是大宁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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