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里走越是腿软，终于，停在了一人跟前。
他们抬头一看衣服上的纹饰，丢下手中的东西砰砰跪倒在地，“见过天朝太子。”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事情大条了，结结巴巴解释，“我们一大早就出去采买东西了，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护送他们过来只是为了多朝贡一次，好多买些东西带回去，真的没有存别的心思。”
领头的蒙古使者叫达拉，用他最虔诚的语言解释着。
他时常来大明朝贡，知道大明多么硬气，此刻一点都不敢倨傲完全一副臣服者的仪态。
一旁的皮特林见到在他面前的傲慢无比的鞑靼人恭顺地跪倒在那个年轻人跟前，态度越发卑微了。
叩首用蒙语说，“俄罗斯现在分崩离析，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贵族将我们重新统合起来。现在的俄罗斯饥荒连年，民不聊生，可怜的农奴不是饿死在家里就是饿死在地里，我们需要您。我敢保证，全俄罗斯人都会欢迎您去的。”
皮特林为了活命什么话都敢说，什么都敢保证。
蒙古使者闻言对着皮特林怒目而视，他们需要一个新的国王完全可以从蒙古贵族里选呀！尊贵的成吉思汗血脉岂不比朱家更高贵？
大鼻子欺骗了他们，还让他们傻乎乎带着到了大明，蒙古使者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呵呵。”朱常洛低声笑了两声，“虽然你画的饼很好，不过我并不感兴趣。”
接着，他突然收起笑容冷声道，“在大明就当遵守大明律令，杀人者偿命！”
皮特林身子一软，摊到在地上，犹在喃喃用母语辩解，“我没有杀人啊！我没有杀人！”
其他人听不懂他说什么，可朱常洛听得一清二楚，冷笑一声用他母语回答，“你没杀人，可是你没看管好你的手下，身为首犯其罪当诛！”
皮特林闻言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还不把他带下去。”
鸿胪寺前街惨案在南京引起轩然大波，一天之内所有南京人都知道了一群过来的大鼻子在鸿胪寺前街见人就砍，听闻屠杀了好几十人。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学子们和受害家属自发走到街头要求严惩案犯。
不过南京城早就在朱常洛的掌控之中，还不等他们的队伍形成规模，街上一个个竖立的衙役就已经站在那里了堵住了鸿胪寺前街的路口。
“今日戒严，所有人等一律返回家中紧闭门户！”
衙役齐声反复大喊。
赶来的人才不管什么戒严不戒严的，他们中有鸿胪寺前街逃出的人，也有听闻百姓无故被杀满心不忿一意要为他们讨回公道的民众，更有一些喜欢出风头的人混在其中。不管不顾往里冲，衙役死死拦住不让他们寸进一步。
众人红了眼，拦在眼前的衙役成了最可恶的拦路虎。
“他们要包庇犯人，打死他！打死他！”
人群中的受害家属首先失去理智，悲痛哭道，感染了许多人。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他们理应内外，罪恶滔天！”孙志恒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扬起手臂闯到了最前面随手操起街边店面边立着的一根木棒朝衙役砸去。
一个衙役的脑袋被砸出了血，忍不住想放下手上的盾牌去捂住汩汩往外淌血的伤口，可是一想到太子还在街道里面没有撤出。眼前的人群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果让他们冲破防卫有个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老衙役咬咬牙，没有管头上的伤口，死死握住盾牌。
“后退！后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后退！否则一律按乱民处理！”一个衙役大声呼喊，反而使人恼怒了。冲击得更加猛烈，虽然衙役手中有盾牌和武器，可是人数有限，随着越来越多人加入到队伍中很快就体力不支。更别说其中一些人之前才同哥萨克斗争过身上带伤，眼见防线要溃散了。
“都住手！”朱常洛及时出现了，演讲训练的效果体现了出来。气沉丹田，发出黄钟大吕之声，所有人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本能的朝朱常洛看去。
“请太子殿下为小民做主！”有人认出朱常洛，立刻跪倒在地哭到，“草民的儿子死得冤啊！他还没成亲，我头发还没白就要送儿子……”
这人哭得伤心，赶来的遇害亲属感同身受，哭作一团。
朱常洛没有直面回答他们，而是拽出了陆小，他也参加了那场奋战并且在之后参加了戒严行动。此时气喘吁吁，脸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一咧嘴，血迹裂开难看得很。
“告诉乡亲们你们是如何抓捕案犯的，告诉乡亲们为了抓捕案犯你们付出了多少代价，告诉乡亲们是谁砸伤你们的，告诉乡亲们是谁让你们流血又流泪！”
说道后面朱常洛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声音有些嘶哑，陆小等衙役不禁流出了泪水。不是单纯的委屈，而是因为太子殿下也深入他们的内心，为他们抱不平。
随着朱常洛带着陆小一步步逼近，人们心虚地往后退了退，“孤对你们很失望！”
朱常洛继续说，“但是孤对自己更失望。”
“三年时间没能让你们相信孤，没能让你们相信大明律法，是孤的失职。”
人们脸红地低下头，就连孙志恒也不能指着朱常洛说他做得不好，比起以往的所有君王，眼前的太子才是真正的爱民如子深谋大略。
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哪怕受害者家属也诚心表达了他们的歉意。
“明日午时三刻的菜市口问斩案犯。”朱常洛最后说，“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有种的不要对着自己人横！”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是啊！他们中有些甚至还是案发时从鸿胪寺前街逃出来的人，大鼻子杀人时他们仓皇而逃，事后却又因此攻击衙役，可不脸红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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