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兴于唐盛于宋,形成了一种雅俗共赏的茶文化,既有豪华极致的宫廷茶文化,又有趣味盎然的市民茶文化。
到宋朝时,茶坊遍地都是,在都市里,凡是有人聚处,皆有茶坊。此刻距离新茶上市已经不到一个月,在信阳城中,茶商已经开始聚集。
王浩一行人也不知道应该去何处买卖茶引,他们决定先去当地茶坊打探消息。茶坊人来人往,消息非常灵通,尤其茶坊也是茶商的一个聚集地,最适合打听茶引买卖的事情。
在京师之时,王浩一直没有时间去逛茶坊,来了信阳之后,这是他第一次逛茶坊。这个时候,王浩才知道宋朝的茶坊原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正正经经的茶坊,一类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茶坊,这类茶坊借茶坊之名开妓馆,又叫“花茶坊”或者“水茶坊”。
王康带着众人去的茶馆是正正经经的茶坊,也是信阳比较有名的茶坊。在茶坊里,王浩一行人刚好赶上了一场斗茶。
斗茶又称茗战,主要包括斗茶品、斗茶令、茶百戏。王浩等人碰上的斗茶正是茶百戏,不过等到了清明节前后斗的就绝大部分都是茶品。
茶百戏又叫分茶,斗的是茶艺。王浩第一次见到这种已经在中国失传的茶道,虽然茶百戏在日本还能看到,但精彩程度比起宋朝还有所不及,宋朝人仅用茶和水不用其他的原料能在茶汤中显现出文字和图像,就像是一幅幅的水墨画,所以茶百戏又称水丹青。
王浩完全被这种匪夷所思的技艺所吸引,连正事都忘记。而王康在这里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买卖茶引的线索,便想着去别处看看,只是连催了王浩几次,王浩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一身俗家打扮的灵玉却是看不下去了,她心直口快地说:“官人,走啦,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如果官人喜欢看,等回店里了奴给官人分茶,保证比这里好看。”
灵玉没想到她这句话却是捅了马蜂窝,刚刚一名斗茶获胜的老者,冷声道:“你这小娘子口气不小,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这小娘子好没礼貌,在李丈人前还敢如此嚣张,还不道歉,你恐怕还不知道李丈人的分茶技法不管是在淮南,还是在京师都是鼎鼎有名的。”旁边立刻有人指责灵玉道。
“居然敢口出狂言,还不道歉……”
“道歉……”
……
虽然她灵玉的那句话是无心的,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茶坊中围观的人纷纷站出来指责灵玉,灵玉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被吓得连连后退,眼泪都快出来了。王康毫不犹豫地当在灵玉面前,口里拼命地解释道:“各位请不要误会,她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王康的解释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势,纷纷叫嚷着一定要让灵玉道歉。
王浩感觉此事这么下去的话,恐怕是难以善了的,他毫不犹豫地站到桌子上,大声喊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有意思吗?”
王浩这一嗓子让现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当然能让现场安静下来的不止是王浩这一嗓子,更重要的是他的七名护卫此刻杀气腾腾地都围了上来。
王康这时候也被这群人给惹毛了,他指着他们大声道:“我内人的意思是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废物,要是不服气,我们就来斗一把。”
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茶坊顿时又炸开了锅,“我和你斗……”“我和你斗……”
“等等,既然是斗茶,那就拿点赌注出来,我这里有十张长引,你们中谁赢了这十张长引便是他的,如果输了,你们赔一半就好。”王康掏出十张茶引甩了甩。茶引从外表上看都是一样的,谁也无法知道这五张茶引的购货地方是在蜀中。
十张长引价值千贯,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瞬间击退了许多人,现场的气氛仿佛也被这一千贯给砸下来了。
“我跟你斗。”李丈人身边一名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上前来。
“好。在场的人一起做个公证。”王康也不迟疑。
“官人,我从没有和他人斗过茶,我怕……”灵玉紧张而又小声地说道。
“你只要将你平常学的本事都拿出来就一定会赢。”王康是喝过灵玉泡的茶,知道她在茶道上是很厉害的,到底有多厉害,他就不清楚了。
“对,你就当这所有人都不存在,跟你平常在家一样,心不要乱,心乱则混,心静则明……”王浩看得出灵玉也很紧张,他也跟着王康一起帮助灵玉调整心情。
灵玉自幼在观音院长大,在学佛上似乎没有天赋,但在茶道一途,灵玉展现出了强大的天赋,而寺庙中与世隔绝的环境也能让她全心投入到茶道上来,十多岁便茶道有成,观音院来了客人的时候,负责泡茶的人一定会灵玉。至于灵玉的茶百戏,见过的人极少,就连王康都没见过。
“我姓王名康,字子华,还未请教尊姓大名?”王康见王浩在帮助灵玉调整心情,他便主动想办法去拖延时间。
“李松柏,字长青。”
“你是李丈人的弟子?”王康没话找话道。
“正是先生不成器的弟子,你们今日羞辱先生,身为弟子,此仇如果不报愧为人……”
……
李长青渐渐地也明白了王康的意图,但他却并不在意,如果要胜这十七八岁的灵玉还需要使用手段,那他真的觉得真的胜之不武了。
“我们开始吧!请……”灵玉拿出随身携带的茶筅施礼道。茶筅是烹茶时的一种必备的调茶工具,也是非常讲究的,灵玉的茶筅是王康是送给她的,灵玉对金银珠宝并不太感兴趣,唯一有兴趣的就是茶道,王康也是投其所好。
李长青一眼就能看出灵玉的茶筅不凡,光凭这个茶筅,就让李长青收起他心中那一点点轻视之心,他也拱手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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