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尘诧异地望着岳信阳：“您觉得哪里不对？”
岳信阳拧眉，目光存疑，但语气却很坚定：“首先，陆怀初来到这里就创立了百鬼币庄、千魂系统等等，当时他尚未被黑雾反噬，怎么会把十灯、百鬼、千魂、万暮这些词夹在其中，给我暗示？我追随他去过那么多任务，只有在这里他留下了这种线索。”
纪明尘：“会不会是他知道有黑雾的存在，且发现这里的黑雾特别多，所以预料到自己以后会被黑雾反噬，才会提前布置？”
“这也不对……既然能够预料到自己会被反噬，他怎么可能如此频繁且快速地接触黑雾？”岳信阳说，“我所认识的陆怀初，他彻底、他疯狂、他不畏生死，但他绝不是武断冲动的人。也许你瞧着他冲上了最前线像疯子一样直面刀枪，但在背后、在上阵之前，他会彻夜研究地图、布置攻防战略，绝不是无脑冲锋……这样周密多谋的人，怎么可能在预测到自己会被反噬的情况下，还频繁接触黑雾？”
纪明尘：“也许，是情势所迫？”
“能有什么情势？在他来的时候，交易镇只有三条街道，人迹罕至，他可以花千年万年的时间在这里慢慢跟黑雾对峙，化整为零逐一攻破，没必要只身犯险。”
“可能是外面有玩家不知道这里有黑雾的存在，进来做任务……”纪明尘做着假设，“由于玩家涌入，所以他必须要快点消化掉黑雾，以保证大家的安全。”
“那又不对了。”这回是萧遇深反驳，“首先黑雾还存在的时候，进来的玩家没有一个活着出去的，这里被传闻成死城，压根不会有人再来。其次，就算来也不会涌入，多到逼迫陆怀初不得不快速清扫黑雾的地步。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陆怀初还没清扫干净黑雾，不可能对外传言交易镇安全了，让大家都来这里做任务，那么最初是谁发现了这个事实不断号召新玩家过来，形成了交易镇现在的规模呢？”
黎衍晃晃脑袋：“我的脑子好乱，已经理不清楚了。”
路茸苦着小脸：“我也是……”
岳信阳吐了一口气：“还有我最无法理解的一点，黑山老妖在系统里的名声犹如死神，人人谈之色变，恨不得就地遁走，富国洋怎么可能发现了黑雾的存在，不但不怕，反而壮着胆子要利用黑雾闹事？就算是利用黑雾，也该借助万暮之手，不应该越过万暮私自跟黑雾做交易。”
萧遇深：“你说得没错，富国洋我见过，他贪生怕死，可不像是为了权势利益就能舍命的痴人。”
纪明尘问岳信阳：“所以你是什么想法？”
岳信阳说：“如果是你，来到交易镇发现大量黑雾的存在，你会怎么做？”
纪明尘想了想，说：“我有小黑绵的本体，所以我会利用小黑绵吸收黑雾，再用月前溪净化小黑绵，让它越来越强大，直到把所有的黑雾都清理干净。这个过程很漫长，所以我会在镇上建个自己满意的房子，慢慢住着，如果太无聊，就会出任务，先去别的地方玩一会顺便寻找月前溪……对了，在我出去之后，为了不让别人进入交易镇丧命，我还会匿名散布消息，让大家不要到这个地方。这样，等我在外面找足了月前溪，再次进入交易镇，继续吸收……如此循环。”
岳信阳：“没错，起初陆怀初可能有小黑绵的本体，也可能没有。假设最坏的情况是他没有，那么他会离开交易镇，寻找足够的月前溪再回来，此时净化过的黑雾就成了黑绵，他可以利用这小块黑绵慢慢吸收其他黑雾，同时用月前溪净化……像你说的那样，循环往复，直到扫净这一切。”
纪明尘这才觉得明了许多：“照这个方法，就算黑雾塞满整个交易镇，最多不过百八十年也就能搞定了，也不至于落得个急功近利、被反噬的结果，你说得对，万暮的话有破绽。”
几个人望着岳信阳，要不是岳信阳了解陆怀初，他们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这些问题。
谁会去怀疑一个机器人说的话？而且那个机器人还跟你最亲近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萧遇深：“照岳叔叔的推测，假如陆怀初跟纪明尘的想法一样，那么取名十灯、百鬼、千魂、万暮，可能并不是线索，只是因为要长期驻留在这个地方，所以用了点心思营造自己的小家园。这样反而更能解释得通了。”
纪明尘：“好像是的，现在还差一个关键证据——万暮撒谎的破绽。”
萧遇深瞧了瞧富家的大门：“富国洋现在就在里面，病危中。按照万暮的说法，富国洋是受了黑雾的侵蚀，等于被宣判死刑了，所以我们得救他，救活富国洋，跟万暮的口供对质。”
纪明尘摸了摸袖子里的小黑绵：“这不麻烦，问题是怎么避开万暮的眼线，可能整个富家都被万暮控制了。还有汪十灯，他也是机器人，我们也不能全信任他。”
黎衍说：“那就找个跟这件事完全没关系的第三方——刘保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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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万暮很快出来了，在他出来后，宅子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纪明尘若无其事地问：“富国洋怎么样了？”
万暮答：“跟我说的一样，他是被黑雾侵蚀了，我已经让富家准备后事了。”
“哎——”纪明尘叹了一口气，“那黑雾存在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吗？”
万暮：“还没，富家现在忙着给儿子救命，没有心思夺权，但富国洋一死，消息恐怕就瞒不住了。到时候交易镇一片大乱，您的任务也做不成了，我看就趁着最近太平，您赶紧把任务做完离开这里，去外面寻找前主人的下落吧。”
纪明尘点点头：“我先回币庄，汪经理说还有许多人要和我见面。”
黎衍与他交换了一个目光：“那我跟你分开，抓紧去做生意，等任务一完成咱们就离开交易镇！”
万暮：“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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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尘：呵，接下来就是拼演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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