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岳信阳心口一紧：“反噬是怎么发生的？”
万暮摇头：“不清楚，那天主人回来的时候就很不对劲，说话没有逻辑、语序颠倒、行动重复……而且，眼神很不对劲。他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很久，再出来就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对劲。我没有细想，但回忆起来应该就是那一天开始的。”
“为了应对主人可能会发生的变化，我就启动了记录程序，将他所有的日常都记录在了微型服务器内。”
岳信阳：“微型服务器是什么？”
纪明尘：“在哪？让我们看看！”
万暮：“早就毁了。”
纪明尘：“……啊？”
岳信阳不明所以，来自古代的他无法理解这种科技名词。
纪明尘解释说：“微型服务器是一种科技存储空间，如果把资料存放在里面就可以随时调取，而且可以存放任何形式的资料，包括影像、文字、数据和声音，也就是说，如果那些东西还在的话，一定是这最真实、最接近他的信息。”
岳信阳：“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被毁？”
万暮：“别人当然碰不到，东西是主人亲自毁掉的。当时黑雾反噬得很严重，主人从神志不清变得癫狂，还会伤害自己，我上前去阻止，被主人打坏了半边身体，微型服务器就在那里面。后来主人恢复了理智把我给重新修复了，修复出来的样子就是照他的模样制作的。”
纪明尘：“那后来他去了哪里？”
万暮：“不知道，他说黑雾他无法继续清扫了，但已经把其控制。他嘱咐我看管好黑雾，常去观察并遏制黑雾的变化，又告诉汪十灯让他等待新主人，然后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在交易镇。还有，主人刚来的时候，所有的产业都是以陆怀初为名字命名的，但是后来这些名字就变成了不刀山。”
“昵称改变……”纪明尘喃喃，“我之前猜得没错，他一定是找到了介入系统的途径，只是后来被黑雾控制了人格，顺便把ID也改了。”
萧遇深问万暮：“你用什么办法遏制黑雾的变化？”
“主人走之前告诉我，黑雾是一种以纯度为增长源的物质，也就是说如果受到杂质的污染，黑雾就不会快速膨胀，为了遏制黑雾的膨胀，他建议我弄一些腐化、霉变的东西放在黑雾附近，起初这些东西很有效，但随着使用频次的升高，黑雾好像对这些东西免疫了，于是我就寻找其他杂质，机缘巧合之下，我发现人类的病气很特别。”
“人类很容易生病，每个人体制造出的病毒、病种五花八门，你们人类很聪明，但对病症的了解却很浅薄，这足以说明人类身上的病气是很杂、很毒的。”
纪明尘问：“于是你诞生了将病气过给黑雾的想法？你就是用这种方法给别人‘治病’的？”
“是的。只要给病人喂药，让他们安静地睡一觉。我会把病人带到黑雾附近，黑雾自己会吸收病人的病气。”
“等等，”萧遇深说，“既然杂质对黑雾有害，它应该很排斥才对，怎么会主动吸收？”
万暮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黑雾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不是我能辨别的。我发现黑雾可以变相治病之后，就诞生了利用中介人的身份做交易的想法。我骗镇上的人，说镇里有个隐藏NPC喜欢吞吃病毒，只有我当中间人这位NPC才愿意交易，加上多次事实证明了我的想法，所以镇上的人一旦有了疑难杂症都会来找我做交易。”
纪明尘：“这个想法看起来不错，病人的病症得到了救治，黑雾被杂质污染不再进化，而你从中作保获利匪浅……”
万暮笑了笑：“赚的钱倒是其次，主要是情报来源特别通畅，因为人到了病急乱投医的时候，求生欲极强，总会显得脆弱、没有底线，只要稍加引诱，他们就会说出很多隐秘，秘密掌握得越多，我在交易镇的地位就越稳，谁都想杀我，但谁都不敢杀我。”
纪明尘：“这就是你在交易镇屹立不倒秘诀。”
萧遇深又问：“那郝少光的死呢？”
万暮：“郝少光不是黑雾杀死的，但跟黑雾也有关系。交易镇上的人一直在查我的背景，前不久我被人跟踪，泄露了黑雾的秘密，他们看见黑雾吸收了病人的病气，得知我原来不是跟NPC做交易，而是在饲养黑山老妖——在他们眼里看来，我遏制黑雾的行动好像是在饲养。跟踪我的人就是富家请来的暗杀高手，叫伏荣。”
萧遇深想到那天在车里见到的男人。
“在你们来的前几天，我受到了富家的威胁。富家跟郝家常年不合，只是维持着表面平衡，一旦一方有了机会，就一定会把另一方弄死。富家要求我利用黑雾夺取郝少光的生命，否则就把我‘饲养’黑山老妖的消息告诉全系统。”
“所以你就答应了？”
“这不可能，我不会谋害别人的性命。”万暮叹了一口气，“我想把黑雾转移走，或者采取别的措施拖延时间，但是富国洋没给我机会，他亲自去找了黑雾，并且用黑雾交易走了郝少光的生命。富国洋一定以为自己也能控制黑雾了，最近狂傲至极，我预感交易镇会发生大变，所以才会对你们说交易镇危机重重，尽早离开。”
纪明尘：“你的意思是，富国洋很可能利用黑雾为害四方，为自己谋利？”
“如果是这样倒也简单了……”万暮叹了一口气，“但黑雾怎么可能被人利用？我是机器人才能频繁接触黑雾而不被感染，富国洋却不同。我敢肯定，这次他病危，一定跟黑雾脱不开干系。死了一个富国洋不可怕，我怕的是黑雾存在的消息已经走漏，会有人前赴后继地希望控制黑雾，早晚酿成人间惨剧。”
几个人闻言，不免忧心忡忡。
说话间，车子到了。
有人引他们下车，万暮走在前头，纪明尘等人则被富家以“不相干人士”为由挡在了大门外面。
眼看着万暮进去了，纪明尘才愁眉不展地说：“真要像万暮说的，那交易镇马上要乱了。”
“不对，不对……”一直寡言的岳信阳抬起头，对几个人说，“万暮没有说实话，他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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