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芸三两下便将越哥儿哄好了, 丽娘气得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
才刚她瞧见裴老太太抱越哥儿抱得似有些累了,便夸了夸越哥儿, 然后提出想抱一抱越哥儿的请求,一来呢, 是想讨好讨好未来婆婆裴老太太, 二来, 则是想让裴老太太觉得,她是一个喜欢小孩子的人, 日后她嫁给裴然后, 必定会对他的庶子好。
她的要求没甚么过分的, 裴老太太便允了, 在她伸手过去的时候, 把越哥儿转到了她的怀里。
她上头有两个哥哥,嫂子们生了侄儿侄女后,她常常会过去抱侄儿侄女哄他们玩儿,因而抱起孩子来,动作十分地熟稔,这也是她敢向裴老太太提出抱孩子的要求的原因,却不料越哥儿竟然半点面子也不给她, 到了她的怀里没几息, 便张开小嘴, 开始大声地哭了起来。
丽娘的脸色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越哥儿先头在他祖母怀里时明明不哭不闹的, 怎一到她了的怀里, 就哭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丽娘私底下对越哥儿怎么着了呢……
萧芸哄好了越哥儿后,裴老太太便想再次将越哥儿抱过去,奈何越哥儿这下子不给她面子了,见裴老太太把手伸来,小家伙忙把小身子往萧芸怀里一转,面向萧芸,脑袋紧紧挨在萧芸胸前,小手还攥着萧芸身上的衣裳,虽然人小还不会说话,那拒绝的态度却表露了个十足。
“小鬼灵精的,”裴老太太笑骂了一句后,对萧芸道:“芸娘你上榻来坐着罢。”
果然是小妾生养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看着坐上了榻的萧芸和越哥儿,丽娘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面上却露出笑来,伸出食指轻轻地点了下身旁越哥儿的右脸颊,微嗔道:“小家伙还蛮认生呢。”
越哥儿皱了皱小眉毛,苦下脸来。
丽娘脸色僵了僵,这越哥儿,也太娇气了些,萧芸是怎么教育的?
看见越哥儿皱着张小脸,萧芸有些哭笑不得,“越哥儿,这位小姨是在逗你玩呢。”
越哥儿干脆转过小身子,把小脸埋进了萧芸怀里。
萧芸一脸尴尬,个熊孩子,人家是美女不是美女蛇啊,你竟怕成这样,真是没出息,日后还想不想找媳妇了?心下默默地把越哥儿说了一通后,萧芸对丽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歉然道:“对不住,这孩子有点认生。”
本来裴老太太还以为,越哥儿先头到了丽娘怀里后忽然间哭将起来是巧合,此时瞧见萧芸这边的动静,裴老太太的心里不由得就起了疑。
没错,越哥儿确实如萧芸所说,有些认生,但,也不至于认生到丽娘戳了下他的小脸,就把个脑袋扭得埋进芸娘怀里的地步罢?
可若越哥儿这般不是因为认生,那是……裴老太太眸色沉了沉,看来,这霍家丽娘的品性究竟如何,她得再让人好好打听打听才是。
和裴老太太一样,霍老太太也注意到了萧芸这边的动静,不过,各人护各家,霍老太太想到的,却是这越哥儿这般调皮,怕是不好管束,日后他家丽娘嫁进裴家后,少不得要头疼了,对裴家的没规没矩,又不喜了一些。
*
在宋朝,凡是科举及第取得出身者,须经吏部再试宏词拔萃入等,方可入仕,授予九品官。
这日萧芸带着越哥儿去裴家参加百日宴时,裴然得到殿试的结果后,去了吏部参加铨选。
铨选完,裴然在京城又逗留了三天,得知自己被刷下来后,半点也没失魂落魄,吩咐清墨去租马车后,便回了房间收拾行李,准备明儿一大早启程回乡。
一路晓行夜宿,五月下旬时,裴然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镇上。
此时已是夜里亥时正,本来先头傍晚路过一个村庄时便该停下来歇息,可裴然惦记着萧芸和孩子,觉得不远了,便想一气儿赶回去算了,于是许了马夫多些银子,让其连夜将自己和清墨两人送到了镇上。
后来天儿热起来后,萧芸便带着越哥儿从暖阁搬了出来,回了上房居住。
因有小孩子在,为了夜里奶娘给越哥儿喂奶方便,每日夜里萧芸睡觉时,便留了一盏灯,裴然甫一走入后院,就瞧见昔日自己与萧芸共住的屋子里头,橘黄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大概是火苗燃烧时左右晃动了。
芸娘,裴然忍不住低低地喊了一声,加快步子,大步往上房走去。
敲开房间门后,裴然对前来开门的奶娘道:“把油灯给我,你换个地儿睡去罢。”
奶娘一愣,到底是做过女人的人,很快就明白了裴然话中藏着的意思是甚么,脸上热了起来,连返转回去拿些衣裳也不敢,忙小碎步出了屋子。
裴然反身关好房门后,端着油灯,往内室走去。
内室里头留得有灯,裴然进了内室,便把手中的油灯吹熄了,将油灯放在木桌上后,大步走向木床处。
拂开一层胭脂色的纱帐,看见相拥而睡的母子俩后,裴然才觉得自己漂了好久好久的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因怕孩子在外头睡会滚得掉到地上,萧芸便自己睡在床外侧,不曾想,她的这一举动,倒是方便了裴然偷袭她。
太久没见萧芸,裴然心里想得不行,甫一吻上她的双唇,那些原本想着她睡着了,他该克制克制,别把她吵醒了的念头,便被发了昏的脑袋忘了个干净,吻起萧芸来是又凶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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