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萧芸忽然间早产, 裴然便把启程的日子往后推了两天,在家把自己喜得贵子的消息报与一众亲朋好友, 并解释了一解释孩子早产身体弱,洗三与满月就不办了之事,又把跟萧芸与孩子有关的一些事情早早做好安排后,这才别了萧芸和孩子,往京城赶去。
裴然一走, 萧芸便把他给孩子找的奶娘叫进了暖阁与自己和孩子同住, 以方便夜里奶娘给孩子喂奶,好在孩子虽然早产了, 先头尚在她的肚子里头时却发育的还不错,后头精心呵护之下, 倒也无病无灾。
眨眼间三个多月匆匆而过,昔日瘦瘦小小, 浑身红彤彤的娃儿摇身一变,成了个白白嫩嫩的瓷娃娃, 粉雕玉琢似的小脸上一双桃花眼又大又圆,看谁谁的心就软成了一滩水。
只可惜娃儿颇调皮, 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很是好动,特别是他睡醒后给他穿衣服的时候, 小身子扭啊扭的, 十分不配合, 让人气得想揍人。
当初萧芸虽然迫不得已把孩子交给了奶娘喂奶, 但她一直坚持让孩子随自己睡,出了月子后,给孩子穿衣洗手洗脸之类的事情,萧芸也都从奶娘手里揽了过来,此时又逢日常给孩子穿衣难的问题,萧芸低头看着自己怀里孩子扭来扭去的小屁股,手痒得恨不能下一瞬就给那小屁股盖个章。
半晌,萧芸也没狠下那心,心下暗骂了一句“个熊孩子”后,萧芸把手里的小衣裳暂且放下,脑袋压下去,和孩子平视着言语威胁道:“越哥儿,你再乱动,我就不理你了。”
越哥儿虽然听不懂萧芸的话,可他和萧芸相处的日子多了,对萧芸的各种情绪变化倒是蛮敏感的,感觉到萧芸似乎生气了后,忙把小脑袋往前伸了伸,凑到萧芸脸旁,“吧唧”一下亲了萧芸侧脸一口。
这一口把萧芸心下的恼意瞬间亲了个烟消云散,萧芸抬手轻轻地点了点越哥儿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这般会讨好人。”
颇费了一番功夫给越哥儿穿戴好,萧芸又亲自给越哥儿洗完他的小脸小手后,便将越哥儿给了奶娘喂奶,自己则去了左室用早上饭,准备吃罢饭便带着越哥儿去裴家,参加裴家给他举办的百日宴。
临出发的时候,却多了个人想跟着一起去。
这人是顾娘子。
因萧芸的身份只是租妾,此番萧芸带着越哥儿去裴家,萧家人便不适合跟着一起过去,于是,萧芸除了越哥儿的奶娘,就只带了个郑婆子一同过去,顾娘子担心郑婆子到底是裴家人,有甚么事,可能不会把萧芸和越哥儿放在第一位,便提出自己也想跟去的要求。
年初四的时候,萧芸是往顾娘子的屋子里头走,准备找顾娘子说说话时,在天井里头摔倒的,于是顾娘子便觉得是自己命中有煞气,带累了萧芸,那日萧芸生产时,怕自己又会影响到萧芸,顾娘子便一直待在屋子里头没出去。
后头萧芸生了后,顾娘子也一直注意着避开越哥儿,萧芸心细,慢慢地,就发现了顾娘子的不对劲儿,找了个时间逼问了顾娘子一番,顾娘子却死活不肯说,萧芸拿她没办法,只能作罢。
没想到今日顾娘子竟然不避越哥儿了,萧芸心里喜还来不及,哪里会拒绝,忙让顾娘子一同上了马车。
*
辰时末抵达裴家后,萧芸一行人直接被等在大门口的陈婆子,迎进了裴老太太的院子。
因越哥儿早产身子弱,不方便出去见人,先头裴然去向裴老太太报喜时,便没带上越哥儿,还是裴老太太带着大儿媳妇等人往镇上走了一遭后,才总算是瞧见了她的小孙子。
三个儿子中,裴老太太本来就最喜欢裴然,爱屋及乌之下,对越哥儿也十分疼爱起来,自己年纪大了,不方便常常过去看越哥儿,就时常让人捎些东西过去。
瞧见萧芸抱着孩子进了暖阁后,裴老太太便快步走了过去,自萧芸手中接过越哥儿,看着越哥儿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好多天没见了,越哥儿还记得祖母么?”
越哥儿向着裴老太太笑了一下。
“这是还记得祖母呢,真乖!”裴老太太抱着越哥儿上榻坐下,和越哥儿亲昵了一会儿后,问起萧芸越哥儿的日常来。
越哥儿的日常,之前裴老太太又或者是裴如莹去镇上看越哥儿的时候,常常会问起,萧芸回答得多了,也就习惯了,此时听得裴老太太问起,便如以往般细细地讲了起来。
萧芸刚说了没多会,翠羽忽地进了来,禀道:“老太太,霍老太太和霍小姐过来贺喜了。”
“快请她们进来。”吩咐完翠羽后,裴老太太对萧芸等人道:“越哥儿奶娘留下,其他人先下去罢。”
萧芸不舍地看了越哥儿一眼后,转身带着顾娘子等人离开了。
……
越哥儿挺给裴老太太面子,萧芸走后近两刻钟的时间,他都没有闹腾,可萧芸却是自打生了越哥儿后,头一回离开他这么久,很有些不适应。
瞧见萧芸情绪低落,顾娘子坐过去,握住萧芸垂在身侧的左手,安慰道:“芸娘,别担心。”
其实萧芸不是在担心,虽然越哥儿只是裴然的庶子,可到目前为止,裴然只有越哥儿这么一个孩子,物以稀为贵,何况往日她瞧着,那裴老太太,对越哥儿也是颇喜欢的,此时她虽然离开了越哥儿,可越哥儿旁边有他祖母陪着,应该是不会出甚么事的,她也就没甚么好担心的,之所以心情低落,是因为她忽然间想起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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