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温漪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是凌晨。
警察把她送到医院后因为着急处理案子便离开了。
裴家的人已经赶到了,苏温漪没有任何亲人,裴卿书是她唯一的未婚夫。裴家人过来不仅仅是为了走场面礼仪,更多的是确定苏温漪确实感染上了艾滋病。
苏温漪的肩上流了不少血,急需输血,医院进入了紧急抢救状态。
裴卿书得知这个消息,又暗中派人送去了一袋血型复合的血,不过是来自晚期艾滋病人身上的。
他不想有任何的疏漏导致前功尽弃。
苏温漪,绝对不能那样心安理得地去死。
她要加倍接受薇薇所接受的痛苦。
三天后苏温漪才从昏睡中醒来,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个小女警坐在她身旁,安慰着她。
卫书乱的会所因为被查出有组织从事违法活动而被打入监狱里,那几个强奸的人仍在潜逃,现在警方正全力追捕,希望她能安心养伤,出院后录口供。
很冰冷而又机械化的陈述,唯一让苏温漪感到她还是一个人的感觉是她眼中的怜悯。
苏温漪不吵不闹,不哭不叫。
当她听到有匿名先生举报时心中已了然----一石二鸟的计谋。
这一定是裴卿书的计谋。
她点点头,不多言。
接下来的日子很简单了,养伤,回去,然后把东西搬出来。发生了这种事,他不说,她也明白----肯定住不下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所有东西加起来不过是一皮箱子。
来时她孤身一人提着箱子,走时仍旧独身一人。
裴卿书始终以出国处理公务为由不回来,让管家捎话。
苏温漪主动提出要走,他也没有阻拦,毫不知情的管家眼泪婆娑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舍。
离开的那个夜晚,她拒绝了管家送行的提议,一个人拉着箱子走出了院子。
似乎有人在背后看,她转身,看到了管家依旧在门口抹着泪。
她再一次在月色下细细地端详了这个院子,雕花大理石喷泉柱,姹紫嫣红的花丛,幽静曲折的人工小路,一切都如她刚来的时候一样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仿佛让人置身于伊甸园。只是景色相同,人的心境却大不相同----她向管家挥了挥手,转身。
到最后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真是绝情到......令人心寒的地步。
皮箱的轮子在柏油马路上“咕噜,咕噜”地滚动着,黑色的林子间不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她独自一人走着,路灯下,影子也是独自一个,被路灯拉得悠长悠长,一跳一跳的。
苏温漪抬头看了看天,一轮弯月高挂,如寒冬腊月时一把明晃晃的镰刀放在彻骨的溪水中。她的手摸上了小腹,她不在乎自己的清白了,阿染和父母都不在了,重要的人消失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只是......她停了下来,伸手紧紧捂住了那个地方----孩子是无辜的,她想----一股莫名的感觉从心底传来,很坚定,很坚定,不断击打着她内心的想法----生下来!
一定要生下来!一定一定要,生下来!
裴家大门,两名黑衣男子站在不远处的黑暗里,看到了苏温漪走出来了,向裴卿书打了电话:“老板,她走了。”
“好。”
半个月后,裴家少爷订婚的消息传遍了全城大街小巷。
苏温漪得知消息时,也没过多表情,甚至心中丝毫没有疼痛之感。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迟钝了太多了,她已经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她只是在当晚自己坐在沙滩上吹着风,喝了一罐啤酒。
“宝宝,从今后你不再有爸爸啦,但是,别伤心,妈妈会给你找一个疼爱你的叔叔。”
郊外。
苏爷与苏母两人的墓安静地立在夕阳下,苏温漪带着两束父母最爱的百合,又带了一瓶酒。她坐在地上,倒了三杯酒,一杯放在父亲面前,一杯放在母亲面前,一杯自己拿在手里。
“爸,妈,”她看着两位双亲的照片,举起酒杯向他们敬了三下,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今天女儿来敬您二老酒。为你们多年养育之恩,以后的日子,女儿无法陪在你二老尽一分孝心了。若是有来生,愿我们......”
她说不下去了,眼眶通红,鼻子一酸,低下头,觉得刚才那杯酒呛到眼泪都流出来了,“爸妈,我想你们啊......”
她擦着眼泪哭着,“我好想去找你们啊......真的,真的,好想,好想......”
有风吹过,照片上的俩人仍旧含着笑,温柔慈祥,没有人想到几十年前他们做出了那样心狠手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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