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又怕吵着她睡觉，咳嗽也尽力按着。虽都是细末小事，却桩桩件件都做进了青菀的心里。她躺在她身边，听她努力压咳嗽，心里便又暖又酸。如此，哪里还能拿净虚做个外人。此番这世上，与她最亲的，也就是净虚了。
没什么事的时候，日复日月复月，日子就过得极为快。眼见着这又到了年下，除夕的气氛早早儿在宫里四处酝酿开来。净虚和青菀也不甘清闲，与惜文姑姑一起准备过除夕用的东西。说起来也没什么，不过剪个窗花，写副对子。
惜文姑姑没那好手笔，只在旁搭手。她窗花剪得好，就教净虚和青菀剪窗花。手上忙着，嘴里自然闲说些话。各问过往，倒也是有许多可以说的。
惜文姑姑问净虚和青菀，那佛门里的日子如何。都听人说的，清苦得很，成日天的清粥白饭，实在不是人吃的。除了念经拜佛，也没有旁的事。
青菀驳她的话，“也有斋饭好吃的，可不能一棒子打死。施善行德，也是难做的事儿。做得好了，得人称道，心里的感受又不一样。不过也有自欺欺人的地方，都是人么，该吃要吃该喝要喝的，偏编些个药石之类的名词出来，哄佛祖呢。”
惜文姑姑笑，“你这话说的，是驳佛祖的面子。”
余下又是一阵混扯，说什么有的得道高僧那是不吃饭的，闻一下便可。这又不知哪里传出来的故事，大约都是哄人的。青菀不相信，都要破一破的。净虚不置可否，她打小长在佛门里，亵渎的话不说，也是习惯。
这般嬉闹着说着话，到了时辰，该要煎药了。青菀放下手里的红纸、剪刀，让惜文姑姑坐着仍陪净虚剪窗花，自己拿了药去煎。惜文姑姑不与她推辞，自坐着没动，让青菀去了。
她陪净虚坐着，气氛难免收敛一些，说话也没了才刚胡闹的气氛。她和青菀不一样，她拿净虚做主子看，总是要恭敬的。这会儿语气就寻常下来了，与净虚找些个正经的话来说。
听她不住咳嗽，自然又多生关心，问她：“娘娘这是胎里带来的病根儿么？”
净虚摇头，“也不知道的，横竖打记事起就有了，应是胎里带的。”
惜文姑姑拿着剪刀慢慢剪纸，抬头看她一眼，“那娘娘是苦命人，打小就受这些罪。不过这会儿还好些，横竖有太医瞧，也有药吃。有人服侍，总比自个儿熬着强。”
这话说到净虚心上，她咳嗽一声，顺话道：“确也是的，小的时候，都是自个儿跑了十来里路去苏州城里抓药，回去再自己煎上。师父都是要咱们伺候的，咱们的事情，只能自己做罢了。也就到后来还好些，得了些地位，主持照顾，能得用些寺里的小弟子。”
惜文姑姑嘴角染笑，声口温软，“那确实不容易，冬日里，要冒寒跑那么远的路抓药，回来还得自己煎上。”
净虚有些乏了，放下手里的剪刀，“可不是么？那药材商却是菩萨心肠的，有时给我抓好药，就帮我剪上一服。在铺子里也就吃了，却也省事。他也是懂医理的，帮我看病，半文也不收。原来还各处奔去，后来便都在那家抓药。”
惜文姑姑把手里的窗花剪好，抖落开来，送去净虚手里，“娘娘看好不好看？”又说：“不是奴才要跟娘娘攀亲，奴才祖籍苏州的。这会儿与您说起那里，感觉甚是亲切。好些年不曾回去，这辈子怕是也回不去了。娘娘说的这家药材商甚好，在哪条街弄上？”
净虚敛眉，微微吸了口气，语气轻空，“香扇弄，你……”
下头的话还没说出来，忽听得外头一声碎响，珠帘下炸开白釉花瓶。碎片溅落在一双蓝底碎花鞋面上，颤巍巍又落到地上。其上是一张木得僵硬的冷，手指还搭在花瓶架的边缘上。
青菀不知从何处收神，言辞不利索地开口，“姑姑，那药怎么煎，我没煎过，来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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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比较有诚意哇，为了把剧情拉起来，净虚要领盒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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