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何遥行害怕招惹来其他人,紧张的往卫生间撇了一眼,“你听我说!”
“说你大爷!”柏知宁更加愤怒,也更加委屈,“老子十年没敢换手机号,就怕要是你打个电话回来打不通。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你不仅活得好,还混的风生水起,好威风啊,何老板!”
柏知宁拽着他的衣领重重往后一推,何遥行差点跌坐在地上,他站稳,用手掌把眼泪狠狠的按了回去。“我怕影响你,所以刚刚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对不起……”何遥行在洗手台旁边撤出一张纸巾,按着睫毛上残余的泪水,“这儿不是叙旧的地方,你先回去,我在楼下等你下班。”
“不用了,有什么可叙的。”柏知宁想起这些年,还真没什么能说出口的高兴事儿。他抄起洗手台旁边的眼镜,往鼻梁上一架,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何遥行一个人被留在洗手间,他颤抖着,深深的,叹了口气。
“周老师,柏组长回去了。他今天状态不太好,我们改天再聊。我这一段时间都在北京,你们定一个时间,我在公司等你们。”
何遥行打了个电话给周岩,又让江铭带着东西下楼。他对着镜子,整理整理衣服,顺了顺头发,睫毛上已经没有湿润的地方,脸色也恢复正常,但是他的眼睛却藏不住悲伤,开阔的眉骨之下,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要滴落悲伤的大雨。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何遥行在车后座脱下西装,换上平时穿的深灰色风衣,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车你开回去。”
“何总……”江铭一副欲言又止。
“我会回去的。”何遥行低头,对于江铭的忧虑他比谁都清楚。他当然不会跑,想见的人已经在这里,还需要往哪儿跑。
“那您一个人注意安全。”江铭说完,上车离开了。
何遥行不知道柏知宁几点下班,就在楼下傻等着。一个星期前,何遥行半夜睡不着的时候,也是这样自己开着车,围着电视台一圈一圈转,有时候会在楼下走走逛逛。他走到楼下小喷泉,就会想到,大宁是不是也在这里站着过;走到附近的地铁站,就会想到大宁每天上班是从这儿出站。凌晨的电视台还亮着一两盏灯,何遥行望着,就猜着,是不是大宁还在加班,是不是他也会加班到这么晚。
现在,天还没黑透,何遥行站在楼下,他不再是没有目的的乱晃,而是真正的在等。刚才洗手间里,柏知宁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一样,一针一针都扎在何遥行的旧伤上。十年没换过手机号……那串数字,何遥行更是十年来不曾忘记过,每当思念决堤时,那串数字就出现在大洋彼岸的手机屏幕上,可是何遥行从来没有勇气,拨通过一次。
他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明明自己靠近就可能会带来伤害,但仍然忍不住想来看一看他,见一见他。
柏知宁回了办公室,想了想,先去了周岩办公室。“好点没?”周岩一抬头,就看见自己脸色苍白的徒弟。
“没事儿,”柏知宁说,“项目我接不了,您换个人吧。”
周岩被这直截了当的拒绝砸的有点愣,他盯着柏知宁几秒,半天才说:“你认识那个姓何的?”
“嗯。”
“你俩……有过节?”
“没有。”
“那你推什么推?!”周岩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消除,“这样吧,今天我们不说这个,你也别着急做决定,给你明天一天的时间,回去好好想想,前后都考虑考虑,明天下班前再给我答复,那时候你要是还不想接,那就不接!”
柏知宁垂下目光,说:“谢谢师父。”
“你要真谢我,就赶紧出部片子,学了这么多年了,连张考试卷都不交。”
柏知宁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转身走了。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又好像是一片空白。这么多年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整个人都疲惫不堪。柏知宁觉得委屈,还很思念何遥行。遥哥比从前更会伪装自己了,从第一眼在会议室看到那个眼神,他就知道。这么多年,他也一定不好过。
柏知宁把眼镜扔在桌子上,头仰在靠背上,想着从前,想着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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