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柏家父子呆坐一晚,相对无言。
这个打击无疑是巨大的。柏江年虽然已经在法律上和程琳解除了夫妻关系,但程琳毕竟是柏知宁亲生母亲,就算柏江年能狠心撇的一干二净,可柏知宁不行,即便他不想承认,但身上还是流着程琳的血。
“洗洗睡吧,”柏江年叹了口气,沉重的眼皮抬起几道深深的褶皱,“你妈的事儿,你不用管,专心学习。”
“爸,我走了以后,程琳和您说了什么?”柏知宁想了很久,开口问。
柏江年看了他一眼,道:“没什么。”说着,双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
“程琳一直说我们欠她的,”柏知宁目光落在柏江年苍老的脸上,“我们到底欠她什么?”
柏江年脑子里又迅速闪过程琳映着残红的脸,顿了顿脚步,刚想继续抬脚离开的时候。柏知宁的情绪突然激动,他腾的站起来,声音恳切又充满质疑的问:
“你们为什么离婚?程琳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德行?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我外公外婆?她这个病是怎么得的?她得这个病,到底跟我们有没有关系??”
“别问了!”柏江年爆出一声怒吼,“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其他的跟你都没关系!”
“爸!”柏知宁激动的头有些发晕,“这么多年了!赌债您给她还,捅出娄子您给她善后!到头来还说我们欠她的?”
“我说了!那是我们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柏知宁鼻子一酸,这么些年受得委屈也不是装不下,但是此刻就突然不想装了,“我这个亲妈跟个摆设似的!把我生下来就不闻不问了?这么些年程琳时不时回来找你吵一架,时不时添点不痛快!我可以当作没这个妈,可是,可是到底是为什么每次程琳回来您都支走我?您到底怕她说什么我听不了的??”
柏江年震惊的,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反应过来这么些年,这个孩子长大了,即便是遮遮掩掩,还是被他察觉了出来。
“爸!您就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我难道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亲生的”这三个字像是三块石头一样,接连砸在柏江年的心上,柏江年的动作比意识要快很多,柏知宁这份想要一并承担责任的热烈的心,随着柏江年高高扬起又狠狠落下的手掌,一并扇冷静了。
柏江年第一次打他。
他自己也没想到真的会动手打孩子,小的时候任着柏知宁怎么淘气,也只是呵斥几句。“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你怎么不明白呢!”
柏知宁被这一巴掌扇的眼睛有点发花,眼眶迅速的红了,他什么都没说,也没顾得上擦直直掉下来的泪水,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
柏江年缓缓蹲下,手指伸进头发里痛苦的抓着,在生活的暴击下,他必须是那个要挺到最后的人。
人类的苦痛并不相通。柏知宁这边只吵了几句便撕心裂肺的痛,对面的何遥行却好不容易才压住烦杂的思绪,不安的睡去,梦里全是下午现实的重现。睡睡醒醒见看了几次手机,渐渐的天也亮了。
醒了的他,顶着一颗沉沉的脑袋坐在床边上,缓了半天才从昨夜混乱的梦里缓出来。何遥行想起今天是星期一,要上学,他掏出手机,有一条大宁的消息:
-我先去学校了。
这么早?何遥行注意到发送时间,五点零二。他飞速回到:
-吃什么?我给你带。
等了五分钟,没有回信。
何遥行心里生疑,火速洗漱,收拾了书包就忘学校跑,带着温热的早餐冲进教室的时候,看见柏知宁带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的正沉。
他松了一口气。
在大宁旁边小心翼翼抽出椅子,坐下,打开袋子吃早餐。柏知宁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垂下的手关节处还有红肿的擦伤,头发乱糟糟的,何遥行边在心里猜着,边脱了校服外套盖在他身上。
班上渐渐嘈杂起来,何遥行吃完早餐,看看柏知宁,又看看他的手,看看他穿的衣服和鞋,推断着要不是一晚上没睡,要不就是没回家。可是昨天他是亲眼看着柏知宁进的家门,回家之后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清晨清凉的风吹着柏知宁的头发摇摇晃晃,何遥行伸手抚平,又翘起来。
哎……
早自习班主任过来,看着柏知宁睡了一个早自习,走过来轻声问何遥行情况。何遥行轻车熟路地说“发烧了”,班主任也就不再追问。第一节课,第二节课,柏知宁一直在睡,姿势都没换一个。何遥行在他旁边都有点担心这人是否还活着。
间操,班上的人三三两两下楼去了,何遥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仍然不动弹的柏知宁,叹了口气,自己决定也不下去了。操场上的广播隐隐约约传上五楼,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回荡着,何遥行起身,越过柏知宁试图把窗关上。手刚搭上窗沿,只听见门后有熟悉的声音问:
“柏知宁坐哪里?”
何遥行还没来得及回头,下意识先捂住了柏知宁的耳朵,他感觉大宁像被惊醒一样弹了一下。何遥行皱着眉头回头,想看看是哪个不分时候的,结果发现是柏江年站在后门口。
吓一跳!
柏江年目光落在何遥行放在自己儿子耳朵上的手上,脸色僵了一瞬间。“他的包和校服。”柏江年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的座位上,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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