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不提,你就是安稳的!”何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但是并不想直接说出那几个字。
“我没想提,你们逼我的。”何遥行下了床,站到窗边,“我本来就这样。”
何母气的也站了起来,刚要生气的骂他,何遥行堵了回去:“妈,你不用劝我,我后天就回去。”
何敬在席上与人闲聊玩笑,却始终留了一点余光在何遥行身上。他看出来何遥行瘦了,可能是入了冬,人也白了许多。刚才来的路上,何母小声告诉了何遥行这学期的成绩,果然,环境决定人的高度,在一中还考成这么差。何敬心里恨铁不成钢,又对他从前闹出的种种耿耿于怀,一看到他就想到他那些破事,家门不幸!
“小遥呢?”何逸帆过来给奶奶拜年,奶奶笑着接受了,小声的问着。
“他感冒了,有点不舒服,回去睡了。”母亲给奶奶添了碗汤。
“感冒了?怎么搞的?”奶奶皱着眉头责怪道,“我靠他今天穿了个那么薄的羽绒服就来了,你们也不管管。”
“妈,别操心了,”何敬说,“没多大事儿。”
“吃药了吗?”
半个小时后,何逸帆拎着一小袋子药,裹着寒气的推门进来了,何遥行整在跟一道物理题较劲,被何逸帆“哐”的一声吓一跳。何逸帆把那袋子药甩在何遥行床上,冷眼看着他。
“这什么?”何遥行把袋子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感冒药,冲剂的,胶囊的,退烧的,“给我?”
“妈说你感冒了,奶奶让我买回来的。”何逸帆把脱了的外套往椅子上一搭,“你下回撒谎能不能高明点。”
“谢了。”何遥行心里奇怪,但还是笑着道谢了。
何逸帆撇撇嘴没说话,整个人往床上一摊,抱着枕头,听着耳边哥哥笔尖摩擦纸张发出的细微声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何逸帆这一觉睡到天黑,任凭外边走廊来回跑的小孩儿有多吵,他都没醒。何遥行边和柏知宁发消息边写作业,直到房间的光线暗到看不清纸上的字的时候,他才放下笔,抻了个大大懒腰,颈椎的骨头咔咔作响。
房间的窗外就是人工湖,夜幕降临,人工湖亮起一圈红灯,连路灯上也挂了红灯笼。还没到零点,夜空就开始迫不及待的绽放烟火,可是最先绽放的烟火往往是不耐看的,一朵又一朵五颜六色的花,开了就散了,没有丝毫后续的期待。
何逸帆醒来的时候,何遥行正坐在窗前,脚搭在阳台上,看着这天上一处有一处无的烟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的背影仿佛比黑夜要更黑一点,窗外的五光十色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都成了暗淡的灰色。
“醒了?”何遥行听见何逸帆坐起来的声音,走过去开了床边的小夜灯。
“嗯。”何逸帆揉揉眼睛,抱着枕头又重新栽了回去。
“我有点饿了,要去拿点吃的,你要吃什么?”何遥行说着就穿起外套,准备出门。
何逸帆看看他,愣神了几秒钟,道:“我跟你一块去。”
路过几个开着门的房间,打麻将的打麻将,打小孩儿的打小孩儿,还有喝多了的,栽在床上呼噜比小孩儿的哭声还大。回到大厅,三张桌子都已经收拾干净了,只有一张桌子上还有几个人,桌上几盘蛋炒饭。何逸帆远远就看见何敬坐在哪里,回头看了一眼何遥行,果然。
“你去吧,我不饿了。”他看着何敬的眼神淡漠的不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没有亲近,甚至也没有恨意,仿佛远离只是避免冲突争吵一般。
何遥行饿着肚子转身回了房间,何逸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又是半个小时,何逸帆拎着几个打包盒进来了。
“你又出去了?”何遥行惊讶的睁圆了眼睛。
“我去后厨让他们做的,”何逸帆把小圆桌拽了过来,又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我不爱吃蛋炒饭。”
何遥行接过递过来的筷子,心里有点五味杂陈,良久,他看着何逸帆低头扒拉饭的脑袋,说:“谢谢。”
何逸帆没说话,只顾着吃东西,他确实饿了,中午那顿跟一帮小孩儿吃,跟抢似的,他和他哥都不想丢这个人。一觉睡醒了,肚子便开始抗议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何逸帆咽着饭说。
“不知道。”何遥行坦白说。
“跟爸说两句话,他能让你回来。”
“说什么?”何遥行笑了,“服个软,还是认个错?他就是想听见我浪子回头,迷途知返。”
何逸帆没说话。
“爸什么样,你知道的。”何遥行轻轻说。
确实,一个强势的父亲,从来没把自己的孩子当成独立的个体,而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捏造两个儿子的未来,帮他们判断是非对错,听话就是有出息,不听话就是叛逆。一个充满偏见的父亲能对他们的儿子有多好,何遥行已经知道了。
零点,家里人都回到大厅看春晚,吃饺子。何遥行一个人走到外边,这天终于落了雪,烟花也终于痛痛快快炸开了。他给柏知宁打了个电话,一晚上的郁闷心情消散了不少。夜越黑,烟火越好看,他不知道他的天什么时候能亮,也不知还有多少凶险藏在这黑夜当中。见招拆招,越挫越勇,只要你还在,什么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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