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是在恨我吗？”
叶凡的目光并没有放在杨羽媛身上，不过修为高深，精神敏锐的他，也感觉到了杨羽媛的注视，望着远处的云层，平静地笑了笑。
“我若是恨你，你也会杀了我是吗？”
杨羽媛问道，此时她心乱如麻，不知道是该感激叶凡的救命之恩，还是该恨叶凡。
“不，我不会杀了你，你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妹妹，当然，也让我想起了我自己！”
叶凡摇了摇头，终于挪转目光，朝其望去，脸上仍旧挂着任何的笑容。
随后，他慢慢朝杨羽媛走去，在其面前蹲下，目光深邃地望着她，继续道：
“我以前也像你一样，一直被人欺负，也很单纯，一直默默地忍受着别人的欺压！”
“我认为只要努力与四周打好关系，或者，不理那些人，危险都不会降临在我身上，可是我错了，我遭遇了很多危险，所以，我不想你们也经历我这种危险！”
杨羽媛安静地望着叶凡的双眼，并没有从叶凡眼睛里看出什么表情，而她那张精致犹带稚嫩的脸颊上，也没有表情，只是通红的美眸之中，却默默流下了两行泪水。
“所以，你就让我经历这些是吗？让我明白人间险恶是吗？”杨羽媛泣道。
“没错，我就让你经历这些，人总要经历这些东西，而且没有我，你现在早就在杨家牢里，然后死去！”
“可是你不想死是吧？若是你想死，那个叫杨奔的人，还有他的护卫，甚至是杨家众人都不会死！”
“他们会死，完全是你做出的选择，我把他们性命的选择权，都交给了你，与其说是我杀了他们，不如说是你杀了他们！”
叶凡看着她，微微一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一个对杨羽媛而言，最为最残忍的事。
杨羽媛泪水流得更是厉害，望着眼前温柔的叶凡，她只觉得叶凡就是一个魔鬼，可叶凡是魔鬼，那她是什么？是魔鬼的帮凶吗？是她要叶凡杀死杨家人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紧闭双眼，娇躯颤抖地大哭着，虽然她从小就受到了杨家欺压，甚至要被杨家夺去性命。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要杀人，她只想活着，安安静静地活着，找个好男人嫁了，一直到她死去为止！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完之后，又是新的明天，我会给你找个好的地方，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也会让你变强，让别人不会欺负你！”
叶凡望着哭泣的杨羽媛，不由伸出手来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宽慰道。
她此时这个样子，或许会让人觉得很烦，让人很是看不起，可是他也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真的完全超出了这个单纯女孩的心理承受能力！
“你给我找的地方没用，你根本就不懂，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我想安静地活着，可是你让我经历了这些，我安静不了，我以后都安静不了！”
“我就算衣食无忧地过完我这辈子，但我会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每天每夜都会在噩梦中醒来，杨家没了，我的家也没了，我现在连自己是谁，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很后悔，后悔为什么要救你？可是，我若不救你，我现在也死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我现在该怎么办？你毁了我，你彻底毁了我，你知道吗？”
当叶凡柔声安慰杨羽媛的时候，杨羽媛终于承受不住叶凡的这种安慰，撕心裂肺地咆哮起来，将心里堆积的恨意和恐惧，还有不满，统统朝叶凡倾诉而出！
倾诉完后，她哭得更是厉害，她不过是一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山村女孩，哪怕被人欺负，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是叶凡的出现，却打乱了她的生活，本来他只需要带她远离这里，或者警告杨家别找她麻烦就行，那样她就能继续安静地生活，但叶凡却毁了这一切。
然而，她想恨，却恨不起来，因为没有叶凡，她早就死了，而且叶凡所做的那些事，完全都是她授意的，她如何逃得过这种折磨！
“毁了你？真是个单纯的小丫头，没有谁能毁了谁，若是你不愿意，我现在可以删了你那方面的记忆，再给你找个地方，让你安安静静地生活，你一辈子都不会想起今日之事！”
“不过，你以后还会经历的，到时候能不能活下来，就只有靠你自己了，我不能再帮你了！”
叶凡听见杨羽媛的话，依旧平静地笑着，并没有任何的生气，而是淡淡地说道。
只是，回应他的，却是杨羽媛更为无助地哭诉，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选择，这是最让她难受的地方。
叶凡也不急，也不去看她，直接在山巅盘坐下来，望着远处翻滚起伏，变化莫测的云雾，静候时间的流逝。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流逝得很快，叶凡能感觉到身边的哭声小了，天上的云彩还没有变红，可是，一道坚定的声音却在他耳畔响起——
“我要记住今天的事，你会让我变强的是吗？”
说话的少女身材娇小，玉容犹带稚嫩，可是在这稚嫩之中，却带着坚毅之色，她终于开始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一个她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选择。
“当然，我会让你变强，现在就能，可是以后的道路，只能靠你！”
叶凡看着她，微微笑了笑，少女这个回答，并不出乎他的所料。
无论是什么人，一旦遭遇重大的变故，都会变得与以往不同，他们会开始反抗命运，想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越是单纯的人，越是如此，并且比任何人更渴望！
“徒儿拜见师父，以后徒儿不再叫杨羽媛，请师父重新赐我一个姓名！”
杨羽媛闻言，登时双膝下跪，并朝叶凡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臻首抬起，神色坚毅地看着叶凡道。
“……嗯？你要拜我为师？”
这一刻，叶凡有些懵了，脸上不由现出几分意外之色，杨羽媛的动作，出乎他的预料。
他可没有收徒的打算，按照他的意思，就是替杨羽媛洗髓伐骨，然后赐给她一套功法和丹药，再给她找一个安全之地，让她自个修炼。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可是我想活着，所以，我必须要拜你为师！”
少女跪在地上，通红的秀眸，复杂地看着叶凡道。
叶凡凝视着她，沉吟片刻后，方才道：
“此言有理，不过我没收徒的打算，不过你既然执意要拜，我可以暂时收你为记名弟子，至于名字的话，就别改了，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名字，直接去掉你的杨姓，直接唤作羽媛吧！”
“羽媛拜见师父！”少女羽媛朝叶凡磕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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