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累不累？”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周牧趴在吧台边，冲沈嘉问道。
沈嘉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冷冷回应了一句：“还好。”便继续用抹布擦着吧台。
即便只得到两个字的回应，周牧的脸上还是展露出了笑容。虽然才和沈嘉相处短短的一个月，但是周牧知道，沈嘉跟别的女生不一样，她总是冷冷的，像是这个城市的冬天，冰冷是她最强硬的保护色。
不过，周牧也知道属于沈嘉的另一面。
那是在他大三的时候，那天他正抱着篮球准备去操场上跟队友们厮杀一番，刚走到楼梯的拐角，就听到一群女生用非常恶毒的言语在讨论一个叫沈嘉的女生。紧接着随着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生出现，她们都噤了声，并相互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到这一幕的周牧就知道，这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生就是沈嘉。
这样的场景，让周牧感觉到好笑，第一，他本来就讨厌这种叽叽喳喳八卦的女生；第二，这个叫沈嘉的女生也真够厉害啊，听到别人讲自己的坏话，竟然一点儿怒气都没有，而是挺着胸脯骄傲得像个女王似的，从那些流言蜚语中走过。
那一刻周牧觉得沈嘉这个女生实在是太有意思。可当他拿着篮球走到教学楼一层的时候，却看到那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生正躲在角落里偷偷地哭。
看到这一幕的周牧，竟然觉得心疼。那样的心疼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他很想走过去给那个轻微颤抖的蓝色身影一个拥抱，可他知道，那样做会有些突兀。
那一天，他没有心思再去打球，因为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个叫沈嘉的女孩。这个名字，让他心神不定，手足无措。虽然他被众多女生喜欢和追捧着，可从来没有恋爱更没有主动追过女生的他，第一次在心里出现了一种想要勇敢，却又害怕的矛盾。
“桌子已经擦好了，垃圾也倒了，我走了，再见。”沈嘉拿起吧台底下柜子里的挎包，然后冲似乎有些愣神的周牧说道。
还没等周牧回应，她就推开了奶茶店的大门。一阵刺骨的风呼呼地钻进了她的脖子，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门外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簌簌地飘落。虽然奶茶店离寝室很近，但如此大的雪，还是足够可以让她变成雪人。
只踌躇了两秒钟的时间，沈嘉就背着包，冲进了雪地里。
快要淹没到小腿的积雪，踩上去会发出吱吱的响声，不过一会儿，她的围巾和头发上就已经沾满了白色的雪花。
在她懊恼着应该带把伞出门的时候，她的头顶出现了一把深蓝格子的大伞。
沈嘉回过头，身后站着的正是戴着灰色围巾、穿着黑色棉袄，眼神清澈的周牧。
“我送你回去。”周牧的语气根本没有想要询问沈嘉是否同意的意思。
沈嘉抬起头，看了看这漫天的大雪，点了点头：“谢谢。”
她没有看到，听到这两个字，她身后的周牧笑得比水晶还要璀璨的模样。
空旷的雪地上，留下了两行一前一后、一深一浅的脚印。周牧举着伞，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沈嘉，她的头发上沾了些雪花，他想为她将雪花拂去，可他不敢。
他太了解沈嘉的脾气，这个女生像只刺猬，他如果靠得太近，就会有被扎到的危险。
一直走到寝室的大门口，沈嘉这才转头看了周牧一眼，说道：“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准备跨过大门。
周牧站在原地。雪花像是一道白色的屏障一般隔在他们两人之间。这些年他总是在默默地观望和注意着沈嘉，却从来不敢鼓起勇气去对沈嘉说点什么。
从小到大，他从来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在球场上，也以进攻狠猛著称。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沈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胆小害羞的小学生，不敢表露太多，不敢让她察觉，害怕自己惊动了她，害怕自己得罪了她。
可是此刻，隔着漫天洁白的雪花，看着沈嘉越走越远的身影，周牧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勇气。
“沈嘉。”周牧大喊了一声。
走了两步的沈嘉慢慢地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周牧，问道：“干吗？”
“沈嘉，我喜欢你！”周牧用近乎咆哮的音量说道，只是这句表白还是省略了几个字，那就是，我喜欢你，很久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沈嘉的脑子陷入一片空白，她仔细地看了看周牧，这家伙的表情有些严肃，又有些紧张，似乎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两个人才认识一个月，竟然就说喜欢，沈嘉觉得有些荒诞和好笑。
“你之前喜欢过别人，或者跟别人谈过恋爱吗？”沈嘉问道。
周牧摇了摇头。
看着他摇头，沈嘉笑笑，然后冷冷回了一句：“我不喜欢没有谈过恋爱的男人。”
说着，她就继续朝寝室走去。
周牧早就知道，迎来的会是这样的答案，自己也为这样的答案准备了三年，可没想到，亲耳听到了，心里还是痛得无与伦比。
一步步走上寝室台阶的沈嘉自然不会感觉到什么痛。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微微有些发烫的胸口，有些纳闷。是因为长久以来听到的，都是讨厌自己，觉得自己过于冷漠的刺耳声音，所以，在第一次听到别人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心里会有暖流这种东西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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