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是个不一般的结界,与关内相比,这里的民风彪悍,甚至连女子的身上都带着不屈,置身其中,只觉自己是个异类。
就像他说得,进了边城,再见到他太难了。
将我送到申屠家后,他连家门都没进,匆匆离去,本想见到蓝雀他们我会心安,可蓝雀抱着我大哭时,又觉得哪里空空的。
这里是大爷申屠松留下来的破宅子,前后只有两进,院子废弃太久,到处是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可是看院子的老奴说这里很安全,因为有大梁铁军护着,虏人进不来。
“夫人,二爷,大少爷回来了!”一家人正要吃晚饭,小二子抱着一只大包袱,突然进门。
他随后挑帘子进来,正好与他视线相接,这人总不会先移开视线,惊慌地从他的视线中逃脱,手心都有点冒汗。
“老大,吃过饭没?”二爷招呼下人多上一副碗筷。
因为明华不在,明清与我正好之间正好空出一个位子,很顺理成章,他坐了下来。
“刚刚查到明华跟孙管家他们的下落,想来跟你们说一声,省得你们担心,他们现在在七窑县,凤家人说明天就启程送他们来边城。”
“那就好,有凤家人相助,肯定是安全无恙,弟妹啊,这多亏了你,不然我们也请不起凤家帮忙。”
“他们没事就好。”低头吃饭,却食不知味,因为旁边坐着一尊瘟神,三两口扒完饭,放下筷子,想起身先道晚安,裙角却被人踩着……
“小姐,你怎么了?”蓝雀就在身旁,这丫头对他的出现十分敏感。
“饭吃太快了。”尽量保持神色正常,“我先回房了。”手暗中用力,将裙角扯出来,起身。
“我还有事跟你说。”他这句话让屋里人惊愕,纷纷抬头看向我们俩。
本来一路上就我们俩在一起,又都是年轻男女,已经有些授受不亲,他又不叫我婶娘,只以“你我”相称,已经够让人侧目了,又突然这么说,众人自然更加怀疑。
二爷拿着筷子,咳嗽两声,似乎是提醒他些什么。
“大少爷有什么事,尽管说吧,我在这里等。”坐回原位。
屋里静得有点出奇,只有他吃饭的声音。
饭吃罢,用桌布擦一把嘴,“二叔,我带她去见一下凤家人,一会儿送她回来。”
二爷看了我一眼,再看他,而后对一旁的二夫人交待一句,“天色不早了,你陪弟妹去一趟,别太晚了。”
二夫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点头应允。
蓝雀没捞着跟随,上马车前紧紧握了握我的手,交待一定要我早点回来。
“老大啊,你车走慢一点,我嫌颠。”二夫人拉开车帘子冲他交待一句,马车随即缓了下来。
二夫人拾起我的手,轻轻推开我的手心,里面全是汗,她摇头笑笑,“弟妹啊,我记得你应该比明华还小上一年吧?”
我不明所以地点头,心里却有点茫然,车外那人的表达方式太过急促,吓得一家人不知所措。
“嫁进咱们家,确实委屈你了,我跟老爷也商量过你的事,本来想等世道再太平一点,兴许还可以找户好人家,下半辈子也不用你孤苦伶仃地自己过。”声音很大,似乎有意说给外面人听,“你放心,有我跟老爷在,就不会让你受人欺负,老大啊,你听清楚了,你这个小婶子命运多簸,已是一身孤苦,以后你不得再以下犯上,无理取闹。”
马车骤然停下,我的背脊一凉。
“婶娘,你跟二叔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她就是了。”
“我是说你!”平时敦厚的二夫人一立起眉目,颇有威仪,“男人只管寻欢作乐,刹那欢愉,可知女子要受多少指责,世人只说女子不守妇道,却不怪男子拈花惹草,岂知阴阳两性,缺一难合掌,你要是个听话的孩子,就听婶婶的劝,往后待你小婶娘恭敬些,不可造次!”
车外没有回音,隔了良久,马车再次往前行驶,“婶娘,若我这次死在塞外,你们再将她嫁给别人,没死的话,我定然回来娶她!”
“你这个逆子!”二夫人掀开帘子对着车驾上的人一阵鼓槌,口中喃喃念着“逆子”。
我是震惊了,这个男人怎么会对我有这么深的感情?只是因为我在他背上哭过?
二夫人槌完一阵抹泪,“怎么会父子俩就这么像!申屠家就不能消停一下嘛!这遭人骂的事怎么就都让你们父子俩给摊上了,你就不能忍下去嘛,你这逆子……”
二夫人伏在他的背上大哭,哭声里轻喊了一个名字——典雪。
申屠典雪,这是个被申屠家隐藏起来的女子,是老爷子收养养女,这个美丽的女子原本被认为能够入宫伴驾,光耀门楣,却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悄然而逝,申屠家瞒下了这个可以说是丑闻的事件,因为这个女子在入选之前却有了身孕,而这孩子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申屠家的长子,申屠典雪称他为兄长的申屠松,这个孩子的来临让申屠家如临大敌,因为这不光是一件大丑闻,还牵连着无数人的仕途跟性命,这个被皇帝选中的女子离奇地与兄长有了关系,虽不是血亲,然而他们仍是兄妹的辈分,让世人如何承受?所以申屠松才会被老爷子赶出家门,而那个病弱的女子也不得不就此“离开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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