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我发现自己的微博粉丝狂增,评论和私信也越来越多,简直像系统出了问题一样不正常。
怎么回事?
我登录,再次核对账号、昵称、密码,确定是我的微博。
鼠标下滑,发现越往前浏览量越少,早期的漫画根本无人问津,粉丝都是最近上涨的。我看到尤其是三天前的一组漫画,语句和配图稍显悲伤,都是我心里难受时画的,转发量竟然有好几千!
我像被谁驱使一般,找到自己的特别好友关注,赫然显示“北方孤鸟”和我是互相关注的!
我有些茫然地点进张季北的主页,发现他的最近动态竟然转发了我的漫画。张季北本来粉丝就多,这么一转发,我的漫画知名度就大大提高了。再往下翻,找不到那条美术班招人的信息,看来删掉了。
我大跌眼镜,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细想这其中的原因,脑筋开始转不过来了。
张季北又一次当“幕后黑手”,帮我于无声之中?
他好像一直都懂,只是不曾说出口。他不会说动人的话,有时候还很冷漠腹黑,可他不动声色做的事,一件件都撞击到了我心底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
那么柔软,那么细致,填满了一种名为幸福的情感。
阳光替房间开了灯,我身上每一个沉眠于黑暗的细胞都仿佛活了过来。
我对着电脑屏幕浅浅一笑,顾不得涌上来的喜悦和泪水,冰凉的手指轻触着屏幕上那个名字,轻声说道:“谢谢你,张季北。”
你不是一只孤鸟,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有我目光和牵挂相随的飞鸟先生。
明明微笑着,心里却莫名地异常苦涩。
我世界里的厚霭阴云,看似散去,又缓缓聚拢,明明聚拢,却像是散去。
去跑个步吧,散散心。
洗漱后下楼已经八点多了。
“1、2、3……跑。”我心里默念着,在塑胶跑道上飞奔起来。周日人不多,清晨带着雾水的朝阳洒在跑道上,将一个个背影拉得很长。
我不知疲倦地跑着,心里轻松宁静。好久没来操场跑步,酣畅淋漓地流汗,大口大口地喘气,这种感觉久违了。
几圈后,我体力不支,喉咙发疼,从操场栅栏出口出来,闲步走了一段路,进了静谧怡人的景天公园。
整个公园很安静,只有一些住在附近的老年人借着公共场所在打太极、抽陀螺、舞剑。太阳升高后,蒸发掉的露珠消失在叶尖,沐浴在阳光中的清凉胳膊感觉到了温暖。
我走乏了,找到一块松软平坦的草地,仰面倒在地上,眯着眼看头顶上的白云游动变化。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张脸挡住我看浮云卷舒的视线,顾洺逆着光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金辉,脖子上挂着耳机,嘴里嚼着口香糖,笑道:“一个人吗?”
我无所谓地笑笑:“是啊,一个人。”
顾洺自然地在我旁边躺下,取下一只耳塞,侧头询问:“《Everybody Lies(每个人都在说谎)》,听吗?”
我抬手去接,顾洺一笑,将耳塞轻轻塞进我的耳中:“Everybody lies.It's the only truth sometimes...We're playing for bothsides...”(歌词大意:每个人都在说谎,有时这是唯一的真理……实话实说,我们在分饰两角……)
原来一个人放弃伪装,连习惯和爱好都会褪下保护色。
“你一直在看云。”半晌,顾洺突然出声,也不睁眼,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为了不扯到我的耳机线,他侧躺着,给我挪出了空间。
我回答:“嗯,我一直在看云。”
一直以来,我们似乎很喜欢进行这样的对话,换一个主语或者宾语,甚至是一个标点,重新将句子回敬给对方。
我都快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样的对话。
顾洺的睫毛动了动,头轻轻一偏,对上我正在看他的目光,他跟我对视了几秒钟,毫不心虚,微笑:“好看吗?”
我的脸微烫,却不知道他这句“好看”是说云,还是指他自己。
我回正身子,看着寂静的苍穹,高空有几只轮廓模糊的白鸟悠悠掠过,我笑:“好看。”
顾洺轻笑。
我忽然想起他抽烟的旧事来,幽幽地说道:“你抽烟?”
他眉头皱了下,似乎在意外我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很快他墨眉舒展,回答道:“很少,几乎不抽,很难受的时候会抽一根。”
我放在另一侧的手抓紧一株嫩草,问:“每次难受都会抽一根?”
“呃……不,发现对抽烟没兴趣也没天赋后,就改喝酒了。”他伸了一个懒腰,慵懒的声音里透着疲倦,重新闭上了眼睛。
像歪理,不过,他说得似乎挺有道理的。
头顶的阳光,看久了眼前会出现七彩的让人眩晕的光圈。
远处人声欢腾,随着夏风传进我们耳中。
我看了眼他安静的侧脸,默契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们第一次相安无事,不争不闹地相处、聊天,珍贵得让人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耳塞早已掉落,我蜷缩成一团,睡得迷迷糊糊时,背后有细微的响动,一股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间,我微微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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