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过去的,会好的。”我知道自己说得空空洞洞。
他摇头,继续说:“我们现在什么都没了,这个房子也要卖掉了,我考了个从前看也不会看的学校。”
客厅的钟响起音乐盒的声音,敲了十下。
他对我说:“挺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哪儿?我爸要结婚了,我现在就是一孤儿。”我还是抱着他不松手。
“我倒宁愿自己是孤儿。”他苦笑,沉默了一下又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那个时候说你都知道了,说不要再联系了……”
“我那个时候以为你喜欢上其他人了。”我打断他。他转过头,不说话。
那么说是真的,我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他们都不要我了,”我看着他说,“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我也想事情都是那么简单那么好,但是……”他停了一下,说,“你不知道……我欠韩晓耕一份人情。”
我紧紧地抱住他,一只手的手指插进他脑后的短发,在他耳边不停地说:“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反反复复。
“我们会在一起的,有一天……”他说,眼泪终于流下来了。他的嘴唇贴上来,深深地吻我,那味道不再是当年夏日里无忧无虑的阳光味儿,而是夹杂着些我尚不能理解的复杂的苦味。
“我不要有一天,我不要等,我就要现在……”刹那间我好像又变成了个五岁的小孩,涕泪滂沱地为了得到那个做梦也想要的玩具耍赖。我把他的白色汗衫往上拉,脱掉。
他嗫嚅着问我:“你干什么?”
我不回答,把他的手合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的手伸进去,捧着我的心跳,然后低下头,吻在我的脖子上,用沙哑的声音问我:“这是什么味道?”
“一种香水,”我回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浪凡的雅弦。”
那天夜里,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两个十几岁的少年笨手笨脚,而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总是说女人会永远记得第一次的感觉,因为,那种醍醐灌顶式的疼痛,浸透整个身心,足可以在你的记忆里剜出一个洞,再镶进另一个人的一部分。
第二天早上,我们在他房间里的单人床上醒来。九月的上海还是夏天,前一天晚上没拉窗帘,六点钟,明亮的日光就弥漫进来,驱散所有幻想,现实登场了。
周君彦默不做声地把枕在我脖子下的那只胳膊抽出来,背对着我坐起来,说:“昨晚那样……不要紧吗?”
“不要紧。”我回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委屈,暗地里骂了一句,我怎么知道要不要紧!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也不相信我这个任性的、没营养的身体还能怀孕。
我们一起吃了早饭,谁也没说话。七点钟的时候,电话响了。他到另一间房间去接,虚掩上了门。我隐约听见他“嗯嗯啊啊”敷衍的声音,猜得到电话那头是韩晓耕。我默不做声地把自己的东西收进背包,没有告别,浑身颤抖,走出去,转身轻轻地把门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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