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此人？”
札木合冷哼一声，心中细细开始盘算，聂琰油盐不进，心性极为傲慢，根本不愿意归降北楚。
只因他将生死置之度外，不受任何胁迫。
若是用极刑逼供，或许能够让聂琰就范，但也难防聂琰身在北楚心在南华。
恐怕表面归顺，暗度陈仓，届时，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今，易沐恒既然与聂琰是旧识，对他或许知根知底，要是能够抓到足够让聂琰关切的人物，说不得就能让他服从？
“认得，哪怕他化成灰烬，小人也认得。”
易沐恒缓缓抬头，却不敢与札木合对视，他在禾丰州也算是有头有脸，可在札木合的强势压迫下，依旧战战兢兢。
但聂琰与他之间，可有着深仇大恨，
“小人的独子，就是被他害死的。”
“原来如此。”
札木合面不改色，眼中却露出浓郁的鄙夷之色，独子被害，却无力反抗，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出卖母国。
若不是暂且留着还有作用，札木合连与易沐恒多言一句的心思都没有。
“此前，你说要帮本王寻到聂琰，可属实？”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只是……”易沐恒心头紧张，说话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分神。
身在北楚军营，他如同深入虎穴，若不是为了报复聂琰，他万万不敢孤身前来报信。而札木合凶神恶煞，让他更是惶恐不安。
“小人不知，聂琰已经被将军擒获。”
“除聂琰之外，你可还知晓，其他人的藏身之处。”札木合亲眼目睹，城中围剿时，出现的敌军，远不止三千守城将士。
若是能够查明其他人藏身的地点，也好一次性剿灭，以除后患。
“其余人？将军指的可是聂府余孽？”
聂府余孽？
与聂琰一同守城，称得上聂府余孽，无可厚非。札木合颔首，“你若能够告知本王，聂府余孽的下落，本王必定允诺你，让你亲手报了这杀子之仇。”
札木合何等枭雄，对易沐恒轻易许诺，只要聂琰归降，便杀了易沐恒一了百了。若聂琰冥王不灵，交给易沐恒处置，也无伤大雅。
只要能够将聂府上下一次性清除干净，他也在所不惜。
“小人知道。”
易沐恒闻言，脸上的惊慌瞬间被惊喜替代。
于此同时，聂琰的面色也愈发的难看。易云在城门前捣乱，被聂琰以妖言惑众的罪名关押在大牢中，北楚铁骑攻城之时，易云趁乱逃脱之际，已经死在北楚铁骑的弯刀下。
易沐恒自然而然，便将一切罪名归结在聂琰头上。
而城门封闭之时，易沐恒也不曾离开，难保他真的会知道聂琰等人的藏身之所。
“聂琰等人在城中修建密道，密道盘根错节，连接城中大街小巷……”
“原来如此，当真是好计谋，难怪他们偷袭我军将士之后，总能消失的无影无踪。”札木合面色复杂，转而看向聂琰，眼中除了欣赏之外，亦有忌惮。
三千守城将士，在聂琰守城，如同三万将士，让北楚虎狼之师灰头土脸，若不是聂琰急功近利，要烧毁北楚铁骑的淄重补给，说不得还有一番恶战。
届时，北楚铁骑的死伤之数，必然要远远大余现在。
以往，札木合只信丰绝对的力量，根本不将阴谋诡计放在眼里，经此一役，他已大有改观。
“聂琰卑鄙狡猾。”易沐恒同样看向聂琰，与聂琰四目相对，眼中的恶毒让人动容，
“下三滥的招数数之不尽，如今……聂府余孽，必定还藏身在静安别苑之中，将军只要派兵围剿，小人愿意亲自带路。”
“静安别苑？”
札木合轻声嘟囔，静安别苑阿西巴探查过一次，里里外外翻了一遍，确不曾找到半个人影，如今明白缘由，他反而漫不经心了起来，
“待本王抓到余孽，必定不会亏待你的。”
“小人不敢邀功，只求将军能够让小人手刃仇人。”
札木合不动声色，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决，反倒是聂琰心急如焚，再也难以隐忍，张口喝道：
“易沐恒，你胆敢卖国求荣，你不得好死。”
此言一处，易沐恒心中惊然，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他对聂琰的了解程度，远在众人之上，这声音？
根本就不是聂琰……
“你是谁？你不是聂琰……”易沐恒心跳如来，指着聂琰，浑身发颤，“不……这不可能。”
除了声音之外，此人与聂琰一模一样，哪怕是身形，也难以辨别真假。
不但易沐恒心惊肉跳，札木合闻言，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他不是聂琰？”
在长街交战之时，札木合便觉得奇怪，眼下所有思绪，犹如潮水一般涌来，让他一时失神。
“本王在城前见过他。”
札木合紧紧盯着易沐恒，双眸如同嗜血的野兽，幽深恐怖。
易沐恒头皮发麻，“将军，聂琰的声音清亮，与此人有很大不同，他……小人也不知道……”
害怕把话说死，若真的是聂琰，易沐恒恐怕难逃一死。
札木合忍着心中疑虑，快步走到聂琰身前，伸手摸在聂琰脸面上，赫然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看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再看向聂琰那陌生的面孔，札木合心有的愤怒，如同一池凉水瞬间被煮的沸腾起来。
“该死，居然敢蒙骗本王。”
札木合面容扭曲，弯刀徒然出现在手中，雷霆之势，直接假的聂琰刺了一个透心凉。
假聂琰嘴角吐出大片的鲜血，脸上却带着鄙夷的笑意，用尽最后的气力，
“就凭你们，休想抓到聂大人。”
“噗嗤……”
“来人……将他拖出去，碎尸万段。”
札木合吹胡子瞪眼，气极反笑，易沐恒心有余悸，深深看了假聂琰一眼，只觉得浑身毛孔张开，不断有凉气侵袭。
“看来，聂琰还藏在静安别苑中？”
“小人……”对上札木合杀意弥漫的眼神，易沐恒心中叫苦不迭，本想解释，话到嘴边，仿佛喉咙被掐住了一般，改口艰难道：
“定是在静安别苑。”
“若是不在，你可知道后果？”
“小人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
“很好，走……去静安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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