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凤宜一惊,这般私相授受,若是让旁人知晓了,怕是要坐实了那些传言。段太医那般睿智的人,不会不知他两如今已然站在了风口浪尖。且她也着实猜不到,段太医会在信中写些什么。
小桃自是看出了自家主子的担忧,忙道,“主子,您放心,奴婢小心着呢,不会被旁人看到的。”
“他没说什么么?”凤宜追问道。
小桃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那太医院人多口杂的,怕是段太医也不方便说什么。这信也还是夹在药里偷偷塞给奴婢的。”
凤宜怀着满腹疑虑拆开了信。待看清那信的内容后,却是多了一份释然和感动。信里只有一句话,“五阿哥一切安好,勿念。”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凤宜没想到自己的忧虑却是被他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上。甚至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送来这封信,却只是为了让她心安。
“难得他有心了。”凤宜呢喃道。
小桃没听清凤宜的话,反射性地回问道,“主子?”
凤宜收了心思,冲着小桃微微一笑,只道,“段太医是告诉我祺儿一切安好,让我安心养病。”
“段太医真是有心了!”小桃也感慨道,似是想到什么,又道,“主子,那这信,是烧了还是?”
凤宜想了想,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收起来吧!”
“是。”小桃应道,转身去找了个不常用的箱子,把那信放在了箱底。
看着小桃忙碌的身影,凤宜却是思绪万千。连段书茗这一个外人都想到的事儿,他万岁爷不会想不到,可他却是只字未提。再忆起兰新今儿的一席话,凤宜只觉心神不宁。
自这日起,康熙又恢复了以往来储秀宫的频率,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可一切真的回得去么?怕是不尽然。康熙待凤宜的恩宠照旧甚至更甚,可两人间总归了是有了间隙。哪有所谓的破镜重圆,破了就是破了,即便修补的再好,终究还是会有裂痕。
而凤宜复宠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后宫的各个角落。有人羡慕嫉妒,有人忿忿不平,更有人虎视眈眈的不怀好意。
太后听到这消息时,正在院子里陪着蹒跚学步的胤祺。初闻自是震惊,眯着眼沉思许久,一旁的小胤祺自是对皇祖母情绪的变化浑然不觉,依旧迈着还不稳的步伐,晃晃悠悠的向太后走来,一边张开小手,奶声奶气地说着“抱”。
太后收回神思,一把抱住胤祺小小的身子,嘴上夸着“祺儿真棒!”,心里却是若有所思。
是日,当康熙来请安时,太后似是无意中提起,“听说宜嫔那丫头病了,可曾好些了?”
在康熙印象中,太后似乎并不太喜凤宜,如今听她这番关心凤宜,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康熙却是并未深思,回道,“儿子替宜嫔谢过皇额娘关心,宜嫔前些日子确实感染了风寒,如今经过太医的诊治,虽未痊愈,但亦好的差不离了。”
太后抿了口茶,话里却满是试探:“看来皇上也很是关心她啊。听说各种补品如今是络绎不绝地往她那儿送呢。”
康熙自是听出了太后的话里有话,只得小心赔笑道:“哪有的事儿,不过是之前太医说宜嫔身体亏空过甚,需多加调理罢了,那些个高丽参也原是她份例内的。”
听康熙如此这般回护凤宜,太后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危险的神色,却是笑里藏刀:“呵,太医,如果没猜错,可是那段太医?”
康熙只觉额上沁出一丝冷汗,小心翼翼地回道,“皇额娘明察秋毫。”
太后却是冷笑着:“呵,我是明察秋毫,可皇上你却是个糊涂的。那段太医和宜嫔之间的龌龊之事,皇上你难道就没有耳闻?却是不知那宜嫔哪来的狐媚之术,倒是把皇上你给迷的团团转,额娘可都看不下去了。”
孝顺如康熙,可听了此话却是黑了脸色,竟是头一次忤了太后的意,“皇额娘,您这般怕是三人成虎了。宜嫔是怎样的人,朕心里最是清楚,那些个流言蜚语,不过是有心之人的造谣生事。皇额娘您有这偏听偏信的功夫,倒不如多去陪陪老祖宗。儿子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先告退了。”
“皇上你”太后望着康熙的背影却是气结。
翌日给太皇太后请安时,太后一五一十地把昨日的事儿向孝庄哭诉。末了,道,“臣妾自知不是皇上的生母,可皇上也是臣妾看着长大的,臣妾也是为了他好啊。”
孝庄却是不紧不慢地侍弄着满院子的花草,待太后哭诉完,才道:“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辈们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就好了。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太后原以为孝庄会站在自己这边,却听她如此说,不免有些焦急,“可是,那宜嫔和段太医的事儿后宫传的沸沸扬扬,臣妾还不是怕皇上被蒙骗”见孝庄审视着自己,不免有丝心虚,太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生生把话压了回去。
孝庄终归是经历过三朝的人,饱经磨砺如她,对后宫的种种自是了然如心,觑了眼太后,淡淡地道:“呵,你好歹也是太后,没得跟那帮小的胡闹。这种事儿不管真假,都关乎皇家威严,你不说制止流言散布,反而推波助澜,怎么,太后当腻了?”
孝庄的最后一句话,唬的太后慌忙跪下请罪道:“是臣妾疏忽了,臣妾知罪。”
孝庄冷眼俯视着太后,缓缓说道:“我是老了,没那精力去管治后宫。如今后位空置,你作为太后,对后宫还是要多费心啊。”
“老祖宗说的是。”太后低垂着头,应道。
“行了,起来吧。”孝庄虚扶了一把,知太后是个明白人,点到为止即可,“你放心,皇上既已下旨把小五交给你抚养,自不会轻易反悔,圣旨岂是儿戏?你就踏踏实实地抚养小五吧。”
“臣妾明白。”被孝庄点破心事儿,太后略显尴尬,闷声应道。
“行了,我也乏了,你回去吧!”孝庄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臣妾告退。”太后福了一福,起身告退了。
望着太后的背影,孝庄摇头苦笑:“这后宫真是从来都不曾安生啊!”
“格格,您怎么看这事儿?”苏茉尔上前奉茶,不禁问道。
“我?我可没精力管了,只要别太出格,随她们折腾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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