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依然觉得胸口闷得要炸了。
膝盖的痛已经变得麻木,不急气的泪迷糊了眼前的视线。
淡淡的香味到了她鼻尖前,她知道是谁,可是现在却没有一点力气起来,也不想起来,哪怕是他杀她,也由得他吧!
弦蹲下来,撩起她的裙摆看,那膝盖肿得已经拉不起来裤管了,该死的,她竟然伤得这么重。
他拦腰将她抱起来,她温柔得像只小猫一样任由他抱着进去,轻放在软榻上他寻来剪刀将她的粗布裤子从膝上方剪开,看到的是睹目惊心的红肿,轻轻地一伸手按,哭泣的她也将秀眉颦得紧紧的。
这么痛居然还不出声,杜暖暖这倔骨头。
“传御医。”他急急地说着。
御医来得也快,对着那红肿的膝盖也惊心,轻轻地碰一下暖暖就冷汗涔涔而下。
她没叫一声痛,弦却怒:“再让她痛点,你们便再也不用在盛锦呆了。”
将她轻轻地拢入怀里,她的泪,怎生这么多,这不是为他而流的,但是无妨,她终归是要死心,顾野于她只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觉得自已从来没有过的大体与宽容,换若别的女子,他怎生会这样屈下身份来安慰呢。
轻拍着她的后背:“忍着点,很快就不痛了。”
暖暖扑在他的怀里,泪水鼻水弄他一身,指尖使力地抓着,硬生生的指甲掐进弦的肌肤里,他却心情好极。
他低头柔怜地将散落在她脸上湿湿的发丝挽到耳后:“朕只给你三天时间,以后你若是再想着他,朕不会再给你机会。”
他细心地护着她,给她擦眼泪,暖暖的怀抱将她拢入,这一刻她觉得特别特别的累,好想就在这怀里,什么事也不要想,也许就什么伤也不会再受了。
从地狱到天堂,时间是这么短。
她斜躺在软榻上,宫女给她摇着薄扇,凉凉的风拂起这暑起的闷热。
轻轻地阳光也不敢飘进来晒她一会儿,她没有睡,脚还是那尖锐的痛,御医说骨折错位了,要好好地静养。
喝过酒的身子有些软,对痛感也有些飘摇。
她想睡,却是半睡半醒,不敢深眠,怕是自已在梦里不小心叫出顾野的名字。
他决定要开始他的新生活,他决定不再耽搁她,也不想再让弦伤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各走各的道。
她不是想不明白,她只是很伤,很难受,却又很无力。
昂贵的香味又飘到了鼻尖,她赶紧闭上眼睛。
“睡着了?”弦进了来压低声音地问。
宫女也轻声地说:“启禀皇上,杜小姐睡着了。”
“多久了?”
“一直睡睡醒醒的。”
“下去吧。”
宫女便退身下去,他看看放在一边的水,一杯可是满满的。坐上软榻的一边,看她安静地侧躺着觉得心里特别的柔软。
轻手地撩起覆着的轻纱看她的脚,膝盖上的肿终是有些消了,可红还是有些可怕,药味冲在鼻尖也不嫌弃了,顺手就将搁在桌上的药酒用羽毛沾了轻在她膝盖上搽起来,怕弄痛她,还低下头去吹了吹。
等到药酒快干了才将轻纱覆在她的脚上,侧身躺在她身边看看她,睡得可香着,小脸也有些红乎乎的。
“热吧。”他轻笑。
顺手执起一边的扇子,替她轻扇了扇风,一手轻轻地顺着她的黑发。
一些浮起的东西终于是落到了心里该落的地方,很满很满,那些空虚,那些浮燥,都不复存在。
一手去握她的手,手上也尽是茧和伤痕,有什么关系,以后可以慢慢地养好的。
他的靠近,却让她嫌热来着往里蹭了蹭,他手里欲停的薄扇又加重了些力道。
别的妃子多想侍候他,他都不喜欢来着呢,她倒好,还嫌他燥热来着,怎生说啊,只能说这是冤家啊。
暖暖是装睡,装着装着还真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耳边总有忧人的声音,她咕哝地翻了个身,可是又碰到了膝盖,痛得直吸气。
“小心点儿。”弦捧住她的膝盖。
暖暖睁开眼睛,有些朦胧又那么的水汪汪,看得弦心里一柔:“醒了,吃点东西再睡。”
房里不知什么时候点起了烛火,丝丝的香气伴在灯火下萦绕着,有那么点儿的不现实。
暖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弦一笑:“怎么了,傻呆呆的,来吃点儿燕窝。”
“不想吃。”
“不想吃就喝点水再睡,怎生就睡不够呢,朕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他端了水,小心地用勺子勺起送到她的唇:“喝点。”
暖暖喝了几口水,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用丝帕拭去她唇角的水渍:“对你好便是对你好,以后朕还会对你更好,但是……。”
他抹得很温柔,可是暖暖却觉得心里好冷。
这样的温柔,她真不想承受,她也负不起啊。
可是如今她却没有回头的路了。
慵懒地一笑:“我还想睡。”宁愿睡着,可以看不见也可以什么也不去想。
她半夜醒来,有些梦里不知何处客的感觉。
耳边温热的气息让她耳根子有些痒痒的,暖暖转身看到他深睡的脸,线条依然是那么的高贵,可是却不是高高不可攀的。
他睡得很沉,像是孩子一样脸上还会带着笑意,柔柔和和的一张脸少了那几天的冷厉。
真的是难以想像,上一刻可以恨得将她至之死地,下一刻却可以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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