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醒来的时候，床边守着太医和几个大臣。太后也在，守着那个闭幕安静地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女生。
记忆里发生的事，容渊还记得，他像预感到什么，从床上坐起来。太医和大臣都惊喜又慌张，匍匐在地，对着他跪拜，也感谢上苍。
可太后却只那样坐着，守着那张床，守着床上的人，动也不动。内侍赶紧过了扶住容渊的手，搀着他一步一步朝另一张床走去。
走到床头，他的脚步就停在那里，不知停了多久，才听太后的声音传来。
“她没回来。”
容渊脚步虚晃一下，险些栽倒，被两边的內侍扶住。但却推开內侍，慢慢蹲下来。
太后并不看他，只抬起手，旁边的宫女会意将她扶住。太后借力站起来，看着窗外，慢慢闭上眼睛：“她是要把这条命还给你。”
所有人都离开了，容渊在床边守了墨韵一夜，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还坐在那里。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看着她，明明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却像从来不曾见过。
太阳升过树梢头，宫外有撞钟的声音想起，他终于动了，手指拂过她的脸颊，轻轻的，一点一点。
午时过后，太后来了，太后说：“羲和公主已经在几年前那个夜晚离开，皇家的陵墓，只能有一位公主。”
他站起了，腿脚发麻，但还能勉强站稳。內侍过来扶他，被他推开，低沉的声音自喉间发出来：“备马。”
他把她抱起来，太后睁大眼睛看着他：“皇帝，你疯了。”
他的目光看向太后，轻飘飘的，又转向门外：“墨韵不是羲和，她不进皇家的陵墓。”她不
是羲和，不是他的妹妹，只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容渊抱着墨韵走出寝殿，很多个日夜的奔波，他的身体刚好，还有些受不住。但他还是把她带到了白姥山。
他抱着她往上走，沿着青石板的山路，一级一级，山路很窄，悬崖上长满了青苔。
侍卫跟在他身后，他抬眼望向云雾缭绕的山间。
青山缥缈，直插云霄。
料峭的岩石从山体上突兀地伸出来，仿佛要一直延伸到远处那翻滚的云浪里。云浪深处有一点白，一个小点，慢慢扩散、拉伸，终于在天边拉开一道口子。
霞光万丈，从那道口子直泻而下，穿过云层、穿过雾气，穿过蓊郁的参天古树，终于在苔痕遍布的青石板上漏下斑驳的碎金。
他只是往上走，沿着蜿蜒的青石板山路，脚下已是万丈深渊，而前方的路，仍然看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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