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一个人在大殿里守了三天,笑笑死了,他再也不能对她笑了。她抱着那裹得严实的襁褓,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可是现在已经变得冰冷。
冬日的眼光,终少了些暖意。斜阳从枝头洒下来,的一层铺在地面上。之素推门进来,将晚饭放在桌上,又将午饭撤出去。
秦桑还是不肯吃一口,只那样抱着那襁褓,不哭不动,也不让人靠近。
老夫人得知孙子重孙逝世的消息,气得卧了床。但终究不放心,将嬷嬷打发到这正殿服侍。
可是秦桑哪里还需要服侍,很多时候,她都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死亡的雕塑。
之素实在受不了,跑到偏殿大闹了一场才见到澹台流云。用三魂珠续命恰好需要三日,他的芷儿脸色红润,又能吃能笑了。
可是之素却扯着他的衣襟,“少爷走了,小少爷他三天前的夜里就走了!”
三天前的夜里——正是他从秦桑那里拿走三魂珠的那夜。
他刚消耗了内力,却来不及休息,疯了一样跑向正殿。
秦桑知道是他,他进来的时候秦桑就知道,可是她仍旧只抱着笑笑的襁褓。桌上放着之素端进来的晚饭,一口也没动。
她保持着那个姿势,不知已经过了多久。
澹台流云让之素去换了饭菜,自己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她背对着他,他靠近,叫她的名字,“桑儿......”
冷光闪过,一把匕首猝不及防向他逼来。他下意识躲开,匕首只刺进他的左臂。
她是算准了位置的,只要他再迟半步,那匕首就能准确无误地刺进他的心脏。她用了十足的力道,她是想让他死!
澹台流云站在那里,伤口的血很快地流出来,洇湿那浅紫色的织锦缎长袍。秦桑只平静地看着他,眼里带着极大的恨意,又像是绝望。
他向她走来,看着她怀里小小的襁褓,秦桑却慢慢蹲下来,“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还活得这么心安理得?”
“我的孩子死了,可是你们都活着,凭什么,凭什么!”
她将那襁褓里露出的小小的脸贴在胸口,不哭也不闹,只一字一字安静地问着。带着绝望,又像带着极大的困惑。
他们凭什么还能活得心安理得?
秦桑杀不了澹台流云,可她一心寻死也没人拦得住。最后还是老夫人出面,才让人将她打晕了,灌了些流食,给孩子下了葬。
老夫人身体好些以后便日日来,守着她吃下东西才肯离开。可是仍挡不住秦桑迅速消瘦下去。
孩子下葬以后,她没去看过一眼,也没再说过一句话。之素每日将饭菜送到房中,喂着她吃下去,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夫人,您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小少爷他已经走了。”
秦桑像是反应了很久,抬头看她,终于问出一句话:“你说什么?”
见她肯说话,之素且惊且喜,抹干了眼泪,“夫人,还会有孩子的,一定还会再有的。”她看着秦桑,像是宽慰,又分明认真。
“那时、那时少主他其实夜夜都来,我看到过他,他就在殿外,您不想见他,不让他进来,他一次也没有见您......可是他并不是完全不在意......
那时候您生完少爷身子虚,那些补药都是他让人送来的,都是稀罕的东西,连偏殿那边也没有.......”
之素有些语无伦次,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现在秦桑肯听,她便要将这些都说出来。
可秦桑的声音却在这时候插进来:“如果笑笑还活着......”短短几个字,话头停在这里。
不知隔了好久,久到之素以为她永远不会再开口,却又听她道:“可现在我宁愿他没有回来,我宁愿他那时就死在赵王宫里。”
那个时候之素不知道秦桑在想什么,但接下来的半个月,秦桑却开始自己吃饭,偶尔也能走出殿门去看看。
直到半个月后,她忽然消失在这偌大的宫殿,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来过。
记忆便到这里,后面的事墨韵都知道了。澹台流云找到她的师父,而她被打发来接下这桩生意。
她还记得第一次进这座宫城的时候,澹台流云说想看秦桑的心。那时她以为,人心不可看透。可是现在她却分明看得清楚,秦桑的一颗真心从来都放在他的手里,毫无保留。
只是,他终究不信不要罢了。
墨韵有些感慨,收了笔墨,秦桑站起来,脸色煞白。墨韵要说什么,她却已转身慢慢往门外走。
墨韵怔怔站在那里,容渊不知何时进来的。正坐在不远处的雕花案前,端一杯茶,闲闲地看着她。
墨韵想了想,走到他对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还有一事不明。”
容渊抬起来,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她。可那张好看的的脸却显得太过沉肃,瞧着她:“我也有一事不明。”
墨韵端着茶喝一口,问:“什么事?”
“姜喜怎么在院门口睡着了?”
墨韵一口茶水险些呛住,面前相安无事地吞下去,才干笑道:“她......可能是打蚊子太累了。”
容渊点点头:“我猜你也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那过几日,我向徵羽姑娘讨教。”
墨韵睁大眼睛:“师姐要来吗?”
容渊放下手里的杯子,“我有些事,路过白姥山,顺便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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