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望着歌姬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公子，你就饶了奴家吧。”
歌姬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脖颈处，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林菀发现歌姬每说一句话，锁魂阵就会减弱一分，诧异道：“这歌姬还有修为？”
锁魂阵虽然十日才能结阵，但它对邪物的伤害却是从设下那刻就开始的，这歌姬已被困月余竟还能与白沂相持不下。
“有。”白沂面色难看道，“城中那些邪物就是它的嘴，只要外面有人被杀死，它的修为就会增加。”
难怪这歌姬都被困住了，还敢如此猖狂。
“公子真是没趣极了。”
随着话音落下，供台上的歌姬像浑身散发出刺眼的红光。与此同时，锁魂阵发出的光芒瞬间暗淡了下去，白沂忙从怀中拿出四五道纸符定在阵法各角。
歌姬像突然一颤，下一秒，那原本定在眼眶中的眼珠灵活地转了转，嘴角的笑意越扬越高，鲜红的嘴唇里发出刺耳的笑声，半抬起的足慢慢踩了下去，腰肢也随之摆出。
当真是千娇百媚，风姿绰约。
奈何那双足是石头做的，歌姬看似轻飘飘一脚下去，直接把琉璃地面踩出一个坑来。
林菀看着都肉疼，这一脚下去得踩没多少钱？
歌姬完全不受影响，它抬手抚了抚发上别着的白莲，眼波一转，媚眼如丝地望向傅予安。
“这位公子也俊俏极了。”
傅予安跟没听见似的，站在一旁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林菀看了一眼那边，确定他不会理歌姬后，压低声音问白沂：“它是来斗城前就已化邪，还是来后才化邪的？”
白沂坐在阵法中央一动不动：“看修为应该来之前就已化邪。”
林菀轻笑一声：“潘王爷一腔情意，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白沂抬眼看她，也笑道：“怕是潘王爷早就知道。”
林菀耸耸肩，算是默认了白沂的话。
傅予安看着低声交谈的两人，缓缓皱起了眉，不知道为什么，他讨厌看到这一幕。他快速整理好表情，轻声唤道：“师姐。”
林菀立马侧头看他：“怎么了？”
傅予安嘴角微扬，声音又低了一点：“我害怕。”
林菀心里一惊，生怕会影响到好感度，拿捏着度道：“怕就跟紧点。”
傅予安闻言往她身边挪了几步，跟着她一起往阵法一角走去，见她弯下腰去研究那些纸符，他侧过头冷冷地瞥了一眼白沂。
他这一眼充满狠意，像是在无声警告着什么。
白沂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摸出纸符定好，再抬头去看时，他面色如常，站在林菀身旁跟着一起研究纸符，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
刚刚那一眼仿佛是白沂的错觉。
歌姬似乎十分忌惮锁魂阵——它只在外围走动。
它站在阵法外不远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半晌，它笑了一声，开始绕着阵法边缘走，姿态娇媚至极，活脱脱一个魅惑众生的美人。
如果每脚踩下去再抬起时没有一个坑，应该会更美。
歌姬手腕一转，涂着鲜红蔻丹的手缓缓移至头上，将左侧发间簪着的金色发钗一支一支拔下，它媚眼一挑，朱唇轻启。
“青丝七尺长，挽作内家妆；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
三人皆望向歌姬，不解她为何突然开始唱歌。
歌姬手慢慢下移，金钗从锁骨下方划过，尾端掉着的铃铛在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红绡一副强，轻阑白玉光；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
白沂脸颊迅速爬上红晕，他扭过头道：“勿听勿看！这词能魅惑人心！”
林菀：“......”
这他娘的也行？
林菀一侧头，发现身旁的傅予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歌姬，一副魂儿都给勾走的模样，忙伸手去捂他的眼睛：“干嘛呢！”
他才从邪物手下逃出来，怎么一点记性也不长！
傅予安：“师姐？”
林菀厉声道：“耳聋了？没听见勿听勿看？”
傅予安声音低低地传来：“那我不看就是了。”
另一边，歌姬还在边走边咿咿呀呀地唱着。
“既摘上林蕊，还亲御苑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
歌姬绕着阵法走了一圈，也留了一圈踩出来的坑，它忽然停下脚步，望着阵法内的三人，用唱曲子的调子唱道：“公子这阵法不够纯正，不如奴家进来教教你呀。”
白沂心里咯噔了一下。
歌姬忽地高声笑起来，它纤手张开凌空一拂，指尖向内弯曲，怨气在掌中涌动，它举起手猛地向下一拍，阴风带起青色的袖衫在空中翻飞，涂满鲜红蔻丹的手拍在琉璃地面上，地上那些坑一个接着一个迅速扩大裂开——锁魂阵整个凹陷了下去！
歌姬出手太快，三人根本来不及退出去。林菀本就站在阵法边缘，此时一个重心不稳眼见就要撞上琉璃壁，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往回带，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师姐小心！”
温热的感觉从背后传来，握在肩头的手突然变得滚烫起来，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传递到林菀的肌肤上。
林菀从傅予安怀中挣脱出来：“多谢师弟。”
阵法受损，暗红色的光芒微弱到几乎没有，歌姬的歌声还在耳边回荡，有时近在咫尺，有时又在很远的地方。
“解带色已颤，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销魂别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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