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那个面容娇俏的少女,渐渐和眼前这个灵重叠在一起。她那明艳动人的笑颜,随着散去的红烟慢慢飘远,然后彻底消失在巷子中,再也不会出现。
林菀出神地望着阿芜掩在头发下,看不清五官的脸庞,她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脏蔓延至全身,有点痛,有点麻,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阿芜,你又为什么会死呢?”林菀低声问道。
问完,她才反应过来,现在的阿芜根本不可能回答自己。
林菀想到那些急急忙忙赶着要出城的人,以及城中那些还不知大祸就要降临的人。斗城最后究竟怎么了,她还没有看到,她必须再问一次怨,弄清楚事情真相。
她转头问道:“还有香吗?”
傅予安站在宅子门口,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女子,他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和记忆中的林菀青有些不同。
林菀青会为了一个灵问两次怨吗?
“还有。”
“拿过来给我。”
林菀又从怀中摸出一道黄纸符,食指在剑身上一划,新鲜的结痂瞬间被撕裂,鲜血立刻冒了出来。她眉头微微一皱,抬手快速在纸符上写下几个字,这一次要比上一次更熟练,写完,检查无误后又用血将香涂满点燃。
红烟袅袅飘散而出,像一块上等的红纱,在风中轻轻摇曳,慢慢将林菀和阿芜包了起来,直至最后一根发丝也看不见,从远处看只剩下一团模糊的红。
再睁开眼时,天色已黑,城门已闭。
原本拥堵的城门口早已空无一人,那小厮和他家主人终是在天黑前顺利出了城。
阿芜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转身进了福满园客栈。现在她不用蹲兄长了,因为兄长压根儿就没打算要离开斗城。
第二天一早,阿芜是被吵醒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赤脚走到窗边推开窗。除了年节和中秋外,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好似整个斗城的人都聚集到了城门口,长街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头,这些人推挤着、吵骂着。
“守城门的人哪里去了?快点过来开城门啊!”
“就是啊!我们还赶着回家呢!”
“后面的人推什么推!能走我还不走吗!”
阿芜听着长街上众人的话,一双细眉紧锁在一起。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开城门?
阿芜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推开房门下了楼,她猫着腰从最边上的那扇门出去,躲开了坐在柜台边,正拨弄着算盘的朱财狗。她不能被朱财狗发现,否则他肯定会写信给叔叔告状,到时叔叔非得骂死她不可。
不断有人和马车涌入长街,大家都往城门口挤,整条长街充斥着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马蹄踏踏的声音、男人女人交织在一起的谩骂声、小孩的哭声......
阿芜站在角落里,看见一个女子拉住旁边的大娘问:“嬢嬢【注】,大家这是怎么了?”
大娘激动道:“今早有人出城发现城门打不开,你说好好的怎么会锁城门,大家寻思着肯定是出事了,跑过来闹来了。”
旁边几人也跟着讨论起来。
“我听说城里头那些有钱人前两天都跑了!”
“怪得很诶,平白无故的,他们跑什么?”
“这可怎么办啊!没人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给什么给,那群当官的龟儿子全都跑球了!”
年轻女子又问:“斗城不是还有潘王爷坐镇吗?”
大娘听到这话嗤笑了一声,转头看着女子:“你是说,那个被歌姬迷得五迷三道,还修了个破庙逼大家去上香的龟儿子?”
“指望他还不如指望自己。”大娘道,“你是外地来的吧?那龟儿子已经很久没出来管事了!”
放在往日,谁要敢这么说潘王爷,传到他耳里那肯定是要掉脑袋的。可最近半年来,潘王爷整日关在王府中不再出门,城里的事早就不管了,那念娇阁也不复往日那般香火旺盛。
旁边的人又道:“会不会和那食血邪物有关?他们想把我们关在斗城里自生自灭?!”
这话一出,众人闹得更凶了。
“他娘的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说那些有钱的怎么全都跑了,原来是早就听到了风声!老子就知道这群当官的龟儿子心最黑!只放消息给有钱人!”
“......”
阿芜听了几嘴,结合昨日那小厮的话,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明明站在满是人的长街上,却突然觉得全身很冷,幼时绝望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五岁那年的寒风仿佛跨过十年的时光,在炎热的蜀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一次“呼呼”地吹在她身上,冻得她直打哆嗦。
他们,整个斗城里剩下的人,好像都被抛弃了......
众人在城门口闹了一整天,闹得渴了、饿了、累了、再也没有力气了,也没见有一位官兵前来。
入夜后,城内起了风,吹在手臂上泛起丝丝凉意。阿芜望着长街上或坐或躺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管他们怎么闹都是没用的,城内说得上话的人都已经跑了。
她想劝大家回家,事情或许还没有那么糟糕,她的兄长和许多散修都还在城中,再不济还能写信给其他仙门。
他们和那些当官的不一样,他们不会抛下斗城。
阿芜一直坐在角落里,她趴在膝盖上想该怎么劝大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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