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根本留不住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谁都没有主动去提起这件事情。
但是真到了要做手术的那一天，苏温漪与裴卿书两人谁的心里都不舒服。
那一天裴卿书出了奇的温柔。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在去医院的路上，把她搂在怀里，没有说话，只是伸手不住地抚摸着她的背安慰她。
韩少功坐在前边看着两人在后视镜上的样子，鼻子一酸，不忍再看。
苏温漪略有点紧张，拉住他的手，紧紧地咬着下唇，站在医院门口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进去。
裴卿书心里也没有底，流产这种事情，他最怕她撑不过去。
保健品吃的太多了，看着她仍旧纤瘦的身子，他心里暗暗着急。
下午有上百亿的单子要签，他没有告诉她，只是让韩少功推掉了。
他在门口握着她的手低声安抚着。
医院是全国顶尖的私人医院，本来人都很少，他又专门找了专家，走的VIP通道，流程更快。
从开出单子验血检验到走到手术室门口仅仅不到半个小时。
看着手术室上的三个冰冷的红色字体，苏温漪突然停下了脚步，手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肚子。
裴卿书心里一紧——她最害怕打针了，小时候打个针都哭闹不止，需要哄半天。
“别担心，我在呢。”他握住她的手安慰。
“不疼的，很快就结束了，过程不到半个小时呢，打一针就好了......”
她有些犹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沉默良久，才开口，声音有着似有若无的颤抖。
“我想，再拍一张B超照。”
她看着他，缓缓地，一字一顿道：“再拍一张照片。”
裴卿书看着她，有些迟疑。
“为什么？”
“因为......”她咬了咬下唇，“我想记住他的样子，这样以后我走了，方便去找他。”
她说着乞求般的摇着他的手。
养了这么久，当然有些不舍。
裴卿书看着她眸底的请求，心里一酸，扭过头。
“好。”
“我们去拍照。”
照片很快就出来了。
照片里的孩子很可爱，很像是在微笑着向两人挥手。
B超有些地方是模糊的，但他的笑容却很甜，完全不知道自己余下的命运里将面临着被抛弃的选择。
苏温漪眼眶一红，低下了头。
她的肩膀一抽一抽，大滴泪水留了下来。
裴卿书在一旁看得心疼不已，弯下腰伸出手扶住她的肩把她揽怀里。
“温漪，乖，别哭了，好么？身体会哭坏的......”
专家坐一旁也劝道：“小姐，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流产手术对身体损伤很大，尤其是胎儿已这么大了。
裴卿书紧张的坐在她旁边，握住她的手。
从一开始进来她就闭上了眼睛，他也很贴心地为她带了一个随身带的眼罩帮她带上不让她看到针眼和冰冷的手术器具。
但当针打进去的时候，她仍旧浑身一抖，面色苍白，嘴唇仿佛就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血色，不住地颤抖。
医生感觉到后抬头：“小姐，放松，不会有事。”
“放松，才不会很疼。”
裴卿书也在她耳边低声安慰：“宝宝乖，乖，好不好？听医生的......”
苏温漪点点头，顺从了，她紧咬着下唇，握着他的手的手心里满都是汗水。她低声呜咽着，似乎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宛如受了伤的小动物一般。
裴卿书在一旁看着心疼，不住地为她擦汗。孩子出来时是按裴卿书的要求把头夹碎，一声不吭的，他生怕半点动静都会影响她。
但专家不忍，只是注射了药物让孩子胎死腹中并做了类似剖宫手术一般完整的把他取了出来。
他在一旁看着，心里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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