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小了很多,风也停了,仅仅打伞就可以遮住。
苏温漪提着袋子走在步行街上,完全没有再管裴卿书干了些什么。
“温漪。”
裴卿书看着她的背影向她跑了几步,追上了她。
“别生气了,”他拉着她的手,以一个前所未有的乞求姿态。
“我派人去找他们的主管好不好?明天一定给你。如果你——”
苏温漪停在了原地。
她转身看着他。
“我没有生气啊。”
她诧异。
“怎么了?”
“对不起。”
他低头,声音细如蚊蚁。
“我不该吼你的,我,”
他迟疑了一下,才开口。
“我明明知道那一天是你的生日,却因为你私自动了我的蛋糕,向你大发脾气,大吼大叫。对不起。”
苏温漪想了想,才想起,他在说他们相遇的第一天。
那个时候她还是苏家大小姐的名义时,与他相遇。
她点点头,只回答了一句,“好。”然后转身。
裴卿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再一次转身狐疑的看着他。
“你——”
他看着她,喃喃。
“你,你,没有原谅我。”
苏温漪看着他没有说话。
裴卿书借机向她求饶,一脸讨好的笑容,宛如一只流浪的癞皮狗。
”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
”书,“苏温漪看着他纠结了一下才艰难开口。
”裴卿书,我原谅你又如何呢?”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
“就算是我原谅你,师之染仍旧离开了,父母仍旧回不来了,我仍旧活不下去了,就算是原谅你又如何呢?”
宛如晴天霹雳,裴卿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还未来得及收回。
他呆在那里,仿佛被钉子钉在了地上。
是啊,又如何呢?
原谅与否还重要吗?
在生与死面前。
苏温漪拍开他的手,转身。
“这些都不重要了,你也不要再纠结于这些了。”
裴卿书看着她走远了,焦急道:“你去哪里?那不是家的地方!”
“去陵园,我去找Aran。”
她头也不回。
裴卿书抬头看着天,这天色阴沉,豆大的雨点说下就下,他慌忙冲到车边,打开车门,。
苏温漪看似柔弱,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倔强,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
他开着车经过她身边,停下来,打开了后车门。
“上车,”他说,“我送你。”
苏温漪纠结了一下,顺从了。
墓园在郊区的半山腰上,山清水秀,是苏温漪亲自挑的。
她拿着蛋糕刚打开车门,传来了裴卿书的声音。
“我不送你了,自己上去吧。”
她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转身上山。
裴卿书坐在车内,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墓园门口,觉得胸口闷热。
他点燃了一支烟,又想起她讨厌烟味,便自觉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走到旁边的悬崖,看到脚下不远处的,大海,狠狠的抽了一口,仍旧觉得很闷。
他觉得自己很窝囊。
苦等了一个女人,十几年,到头来她却爱上了别人,这他妈算什么屁事!
他咬牙想向大海吼叫,却又吼不出来,堵在嗓子口儿。
他木然地看着脚下大海咆哮,直到烟烧着手指了,他才反应过来。
豆大的雨又砸了下来,他慌忙从车里扯出雨伞,冲向墓园。
带到他赶到苏温漪身边时,豆大的雨已经连城线了。
他把伞撑到她头顶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不算很湿,他松了口气。
“卿书,”苏温漪突然开口,语气很轻,似是询问。
“师之染最后被逼死的时候,你有参与吗?”
“没有。”裴卿书回答地干脆,“我只是旁观者。”
刚一说完,他后悔了。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道理谁都懂。
他旁观也算是帮凶了。
苏温漪倒是淡然,只是点点头,把蛋糕放在墓碑上。
“走吧,”她开口。
“我不想让他见到你。”
从陵园回去的路上,裴卿书开着车,看着苏温漪毫无困意,试探性的问道:“温漪?”
“嗯。”
“这个蛋糕店......”他在心里斟酌着语句,问她。
“你以前来过么?和他?”
他内心里抱有一丝丝期待,有些小自私----若是只有他与她来过,师之染不曾与她一起去,那这买蛋糕的经历算是他的独家记忆。
他在内心期待着,得到的回答却让自己心冷了下来。
“有啊。”她回答的很自然“我们经常来啊!这家店每月都有活动的,限量版黑森林蛋糕,阿染很爱吃。我们每月这一天都会来。”
裴卿书心里冒出了一股没来由的怒火----那是属于男人对待另一个男人无比嫉妒的怒火。
“为什么?”
“因为蛋糕很好吃啊,限量版的,每一次都要排很长的队。”
裴卿书心里不是滋味,但有了一丝侥幸----那次排队不辛苦么?
真不会体谅她。
若换作是他一定找到蛋糕店背后负责人买下做蛋糕的配方,每周做给她吃。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起来。
“每次都排很长的队不是很烦么?腿都麻了。”他故意挑这点来说“他真不懂得考虑一下你的感受。”
苏温漪听闻愣了一下,随机难为情的笑了。
“你呀你呀......”她捂住嘴笑道:“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啊。”
说得裴卿书面红耳赤的。
“你说你,跟他计较什么嘛!有什么劲好叫的,跟一个死人过不去。”
说着她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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