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收集癖
她曾被降临的天使拯救，从此不再甘心沉沦。
但是......
“Angle。你喜欢她？不，不可以。你会害死她的。我们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不该妄图染指她。我更不可能因为这种愚蠢的理由而相信你。你真让人感到恐怖。”甩开老人枯瘦的手，终于露出本来面目的美艳女人绷紧脸颊、咬紧红唇，碧海蓝天一般的水瞳里露出一种极复杂的神色。
她当然知道那人的美好是一碰就碎的水中月亮，但正因为如此，她也小心翼翼、戴上假面，不敢惊扰半分。可是眼前这个人怎么敢？他怎么敢？甚至还以此来威胁她。他以为她这样的人会为了兰那一刻的神性而殉道吗？还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关于女神的话题好像有哪里变味了。
被推开的男人重新变回少年形象，望着女人眼里的愤怒、嘲笑、不甘和隐藏在瞳仁深处的恐惧，他微微一怔，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苦笑着出声安抚道：
“你以为我是在说反话激你？别傻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杀你，对我来说有益无害还能省去许多麻烦。我之所以还站在这里跟你说话，陪你演戏玩儿，跟你掏心挖肝地说这些，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你的存在让我感到喜悦，刚刚亲吻你也没有任何想和你做（防和谐）爱的意思，只是因为你也和我一样，都出生在地狱却爱慕着天使。在这一点上，你甚至比我还要纯粹。我觉得这样的你、这样的人都美极了，正是得我心意、天地锤炼的艺术品，才想花点心思。”
紫发紫眸的少年说到后面就像在咏唱圣典一样，俊秀饱满的脸颊溢满光华，眉宇庄重，满脸满眼的喜爱推崇，甚至连手臂也不自觉上摆，一口气将语气和情感推到高峰。
他是真心诚意、掏着心窝子说这番话的。
但在别人看来，这简直就是自我感动、心理扭曲的典型，被赞美的半个正常女性自是听得不寒而栗。
贝尔摩德难以理解到不知该作何表情，沉默了许久许久，她最后只能颓然垂下双手，抱着肚子满脸无力地嗤笑道：“你确实没必要跟我浪费时间。但是瓦尔莱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家伙其实很变态？你所谓的喜欢根本就只是畸形的收集癖。你根本不知道相爱是什么意思。”
收集癖？
蒲涛好笑地挑了挑眉。
“为什么不能说是爱屋及乌呢？我喜欢与我、与兰有关联性的东西，我为他们的存在而感到愉悦。如非必要，我不会做伤害他们或者伤害你的事情，还会尽力满足你们的愿望。我是这样爱着这个世界啊。如果这样的喜欢、这样的爱也算是扭曲的话，那世上那些只为了找人做（防和谐）爱、生孩子、供养自己吃喝就说爱的人，不是早就扭曲到天上去了。”
“那才是常态。人都是有私欲的。任何一个人不可能付出一切的去爱一个人。但是这样的恩怨纠葛、计较得失才是真正属于正常人的情感。你是不正常的。”这种显而易见的道理这只怪物居然不懂，贝尔摩德现在才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有些魔幻。
少年倒也没露出深受打击的样子。他还是笑笑。
“我知道啊。也确确实实见证过了。那些所谓的海誓山盟、天长地久，在一方容颜衰败、财产散尽或者长出妊娠纹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发誓的时候都是真挚的，但具体能坚持多久，谁也不知道。他们只会数落对方的不是，从不想自己做了多少。所以我讨厌那个地方，所以我喜欢这里。这里男人还会为了心爱的女人赴死，这里的女人还会为了心爱的男人殉情。这里还有天使和绝对公正的死神。你说人不可能付出一切，但小兰、毛利兰还有某个小家伙就可以。他们是重要的、不可或缺的象征。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破坏她的生活，我时常有这种冲动但不会去做。因为要养好一朵睡莲，水质是很重要的。我现在做那么多，也不过是为了在好好活下去的基础上，成为调控水质的那个人罢了。”
看着男人认真平和的脸，贝尔摩德竟无言以对。不过也对，正常人和变态是搭不上话的。她根本就不理解蒲涛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应该会想得到她（或者他)想到发疯吧，但眼前这个人，明显是一副广济天下的心态。
用他的话来说，这叫爱屋及乌。
难道他没有占有欲吗？难道他没有性（防和谐）欲吗？
她想不明白。但既然瓦尔莱特不打算杀自己，年过五旬的女演员也不打算跟这个古怪的男人耗下去了。她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琴酒、告诉那位先生的。她要让瓦尔莱特知道对她这种人手下留情的下场。
但是。
兴许是知道贝尔摩德要走，蒲涛双手抱臂，最后提醒了一下。
“我知道你是为了杀雪莉来的。按你的话说，她现在也是我的‘收藏品’，我不希望她受伤。所以我大概会参与或者间接参与保护她的行动。你要是还没想好自己的立场，也可以试试，试试看你能不能伤我分毫，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但如果你决定好了要来我这边，就给琴酒发个短信吧。满月后的两天之内我没见到这条短信的话，我就会让他直接向boss检举，你向RB公安出卖组织情报的事情。”
GIN果然......
之前听到某条深受BOSS信任的忠犬的名字时，贝尔摩德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现在看来，瓦尔莱特居然连这块最难啃的骨头都啃下来了，也怪不得他会直接来找她。
她会比琴酒那种人更不怕死、更古板僵硬吗？在任何人包括她自己看来，答案都是否定的。
她逃不掉了，但是。
顶级女演员也有女演员的自尊。从业数十年的职业经验告诉她，如果一上来就接受别人的招揽，不做任何挣扎就接受别人的条件的话，她就算顺服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不能让男人近在咫尺又求而不得，女人很快就会被“新家”抛弃的。
所以她干脆卸掉身上的伪装，抬手一撩柔顺丝滑的灿金色长发。
“哼，你还真是有本事。连琴酒那种杀人机器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但你也别小看我和卡尔瓦多斯，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放过我的。雪莉的命，我是一定要拿拿试试的。”
金发美人从小花园的另一端走了。
蒲涛只是静立在原地，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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