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娘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待与魏成驰和余渠分别后,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殿下,日后莫要这般任性了,公子渠若是记恨上你,可如何是好。”
余翘抚花的动作一顿,笑着看郑娘一眼,“他一直都记恨我和娘。”
郑娘一噎。
余翘卷翘的眼睫低垂,声音很轻:“我刚刚喊他大哥,他没理我。”
郑娘神色心疼,“小姐……”
余翘叹气,“其实我也不想理他,想把鲜花拍他脸上。”
郑娘:“……”
郑娘心中酸涩,无声地紧跟在余翘后面。
当年魏都的公子,没有一个敢对她家小姐面色不善,如今却连余渠都要踩上一脚,真是世事难料。
-
这天晚上,余翘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赵墨
一人身着黑色肃穆的王服,手肘撑在矮桌上,半支着下巴假寐。
头上王冕的九旒轻轻晃动,挡住了大半容貌,依稀能瞧见模样很俊。
余翘觉得很眼熟,试探着喊道:“赵墨?”
这一声把人惊醒了。
他抬头朝她看,似乎是在凝神看是哪个大胆的东西敢吵醒他。
余翘眼睫轻颤,心口无端一紧,手指失措地捏起。
其实大多数时候赵墨都是落魄可怜的,可是有的时候她会觉得他很可怕。也不知道这种错觉从哪来的。
隔着九旒的那一眼很慢很长,像是隔了千里江山的许多年,直到赵墨走到她旁边,笼下一片阴影。
他身上是好闻的冷竹香,带着点点暖意,温热的手掌攫住她纤细手腕,“青灵,外面下雪了,我带你去看看。”
魏国温暖,没有越都那么冷,冬日不会下雪的,余翘没见过雪花是什么样子。
听说像棉花和盐巴一样。
她咬咬唇瓣,犹豫半晌,小声问他:“赵墨,我穿成这样,会不会冷啊?”
一边说,余翘一边低头看身上单薄的罗裙。
就在此时,周遭的景色忽然如同水镜一般“咔嚓咔嚓”地裂开。
余翘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握着她的那只手不见了。
周遭陷入一片漆黑,响起惨叫声和杀戮声,此起彼伏。
这无疑是一场噩梦。
余翘倏地睁眼惊醒,单薄的脊背被冷寒打湿,久久未能回神儿。直到外面的郑娘捧着灯盏,匆匆推门进来,她才撑着床榻坐起。
雪缎似的袖口往上卷了一截,露出细白如藕的小臂,搭在柔软的蚕丝被上。
“小姐,怎么了?”郑娘捏着帕子擦去她额角冷汗。
“……无事。”
余翘摇头,冷静了一会儿。
她竟然梦到了赵墨。
或许是因为白日听到他登基为王的消息了吧。
余翘敛了心神,将脑海中赵墨的身影挥散,偏头看了一眼窗外。
夜色黯淡,月光皎洁,还没到夤夜。她重新卷着小薄被躺了回去,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越国,云阳,魏成驰,余怀。
……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样。
……
赵墨做质子来魏的时候,是八年前。
那时越魏刚发生了一场战争,越国胜了,势如破竹,连攻魏地十一城池,趁机挥兵南下。
好在上天眷顾魏国,西北白狄突然作祟,越国后院起火。
而此时越国的军队主力已经全投入了与魏的战争中,分身乏术,魏国趁机反扑。
越国不得不暂时撤兵,与魏议和。
为了表示议和的诚心,越王特意送来了先王后之子赵墨来魏为质。
虽说约定俗成的默契是善待质子,可是越魏两国的情况有点不一样。
那时两国的战火刚刚平熄,魏国惨败,可想而知,赵墨一来,诸人的一腔怒火,全落到了他身上。
而越魏之战的主将是老将军襄侯,余怀他爹。
在此之前,襄侯从未有过如此惨败,这次让从慎小儿打得连连败退,他心中不愤至极,亦是深感屈辱。
一腔愤怒总该有个发泄地儿。
赵墨便是个好靶子。
可是襄侯身为长者,不好当面欺辱越公子墨,那样显得太没风度。而他的儿子余怀年少,便不需要忌讳那么多,反而还成了美谈。
因此余怀三天两头就带着狐朋狗友,到赵墨暂住的雀台去,美其名曰,“热闹一番”。
那时候余翘也还小。
刚刚八岁。
她偶尔听父亲原陵君说起,觉得赵墨很可怜,还觉得那个余怀真是可恶,有本事去战场上和人较量啊,趁人落魄欺辱算什么。
老越王也不好,自己的儿子说送走就送走,竟然一点儿也不心疼。
而彼时魏成驰刚来魏国,受她父亲原陵君举荐,被老魏王任命为魏齐之战的主将,以寡敌众,大获全胜,初露头角。
余翘不好三天两头往雀台跑,每次都偷偷摸摸的。而且余怀那人性子很混,脾气也有些暴躁,还仗着他是她不知多少代以外的远堂叔,肆无忌惮。
少年余怀抬手将她一抱,笑眯眯的,“青灵,乖一点,和小叔叔一块儿看啊。”
看赵墨被欺负。
余翘:“……”
少年赵墨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衫,身量有些单薄,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脸上青紫痕迹不少,模样十分狼狈。再细看,他樱色的唇已经被鲜血染红,有些瘆人。
那天天气很好,灿色的光线透过树隙投在他身上,透出一种斑驳孤诡的美丽。
余翘挣扎,狠狠咬余怀的胳膊, “我要去告诉爹爹,说你欺负我!”
“嘶——”
余怀疼得倒吸一口气。
他冷笑,手指重重地捏她脸蛋,迫使利牙松开,“你爹知道你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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