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柏知宁回头看着他，“真的？？那个冤大头？”
“你他妈的……”李哲一脸无语，“算了，我今儿心情好。一个富二代，家里好几个矿，钱多，闲的投着玩。”
“这都可以？”柏知宁把钥匙捅进锁里，开了门，“靠谱吗？有合同吗？”
“合同是肯定有的，已经签完了，钱这两天就到位。”李哲一进门，就捞起那只肥猫，左瞧瞧又看看，“又胖啦？”
“没有别的要求？”柏知宁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这富二代别是个傻子？”
“你就不能先恭喜我一下吗？”李哲放下猫，接过啤酒，“没有别的，有我也不管了，再不开机我项目就彻底黄了。”
“行吧，恭喜你。”
“您能再勉强点吗？”
柏知宁笑了，拉开啤酒，举杯，说：“恭喜李导演！”
“什么时候开机？”俩人坐阳台上，夜里的小凉风吹着风喜事的人精神爽。
“下周，”李哲说，“明天开始，租设备，招人，定地方，方方面面的，都开始准备了。”
“你那团队虽然就几个人，但能撑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柏知宁看了他一眼，“今天你不跟他们出去庆祝下？”
“还没说呢，”李哲叹了口气，“明天说，顺便庆祝。今天我就想躲个清净。”
对面楼宇的灯光明明暗暗的，俩人碰了杯，沉默的喝着。李哲仰着头，半晌，接着说：
“大宁，你说……本来挺开心的事儿，我怎么就开心不起来呢。”
柏知宁转过头看着李哲，发觉他眼睛里都是疲惫和压力。“别逼你自己太紧了。”
“嗯，”李哲说，“我这投资，还是小碗介绍的。”
“小碗？”柏知宁吓了一跳。
“嗯，”李哲无奈的笑笑，“小碗以前的学长，说关系挺好的。”
“这事儿，再深点的，小碗参与了吗？”柏知宁警惕起来。
李哲转头看了一眼柏知宁，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小碗就在中间搭了个桥，具体细节都是和本人直接谈的。”
“我得做出点成绩，才有底气。”
“你知道小碗不在乎你那些。”柏知宁说。
“嗯，可是小碗研究生也快毕业了，到时候总不能和我一块住工作室吧。”
柏知宁没说话，只是起身，又拿了两罐啤酒回来。“你不用把什么事儿都揽自己身上，小碗也有她的打算，她也有自己的事业。”
“哎，也是。”李哲啧了一下，笑笑。
“认识这么多年，你俩也没正经八百谈几天。总是这么心照不宣的得到什么时候去。”
“你还说我呢，”李哲似笑非笑看着柏知宁，“你呢，你怎么不谈个了。”
柏知宁不说话，仰头灌了口啤酒。
“女朋友……还是男朋友的，你总得接触接触啊。”
“……”柏知宁架起膝盖，“没碰上合适的。”
“放屁，你用这话回你爸行。”
柏知宁又灌了口，低头看着啤酒瓶上模糊不清的字。
“大宁，”李哲看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事儿，留在过去就行了，人总要往前走。”
“嗯。”
“你这几年也真的拼，”李哲叹了口气，“今年去复查了吗？我看你那床头上怎么还有药呢？”
“偶尔睡不着的时候吃。”柏知宁轻声说。
李哲忧心忡忡盯着柏知宁侧脸，半晌才缓缓的说：“大宁，算了吧，别等了。”
当年，柏知宁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把遥哥的家搬空，鞋，衣服，画，都被粗暴的扔进大箱子里，那些遥哥珍视的，自己买给他的画具，有些甚至都没舍得拆封，就这样被丢弃了。
墙上那幅画，六块板拼成的白桦林，那轮隐隐约约的太阳，也被拆走了。
最后大门一关，隔开了那间破乱和荒芜，也关上了和遥哥联系。
柏知宁一滴眼泪都没掉，在家里呆坐了六个小时。东西不吃水不喝，一言不发。李哲在旁边急的团团转，想给柏叔叔打电话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大宁，你跟我说句话成吗？”
柏知宁眼神愣愣的，失了神色，等到天全都黑透了，他已经看不清眼前李哲的轮廓了，才开口说：
“我等他回来。”
“我知道。”如今的柏知宁，已经习惯把情绪的细枝末节雪藏在心里，让他看上去和别人没有不同。
“你知道个屁，”李哲转过头，叹了口气，“算了。儿子大了，爸爸管不了咯。”
柏知宁情绪瞬间出离，笑着骂道：“滚你大爷的。”
“我吧，也不愿意跟你提过去的事儿，就是怕你现在错过良缘。”
“哲，你也知道我，”柏知宁敛了笑容，“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性别的。现在我也懒得动那份心思，能把自己顾明白就很好了。挣点钱，带我爸到处玩玩，见识见识大好河山。如果可以的话，身体再好一点。其他的，不奢求。”
李哲放下啤酒，狠狠的揽过柏知宁的肩，重重的按了两下。“对，搞事业，儿女情长什么的，很影响大哥行走江湖的。”
“操……”柏知宁笑了。
“你自己开心就行，我就怕你困在哪儿，面上还一副没事儿的样儿，看的我也难受。”
柏知宁看着眼前的灯火，轻轻说：“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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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下这章的时候，我就坐在飘窗前，眼前的万家灯火成为柏知宁眼中的灯火，真实和虚幻之间，共享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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