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俩人正说笑着,李静火急火燎的冲进来了,一进来就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堵死我了,十五分钟路能走一个小时!”
钟礼阳又给李静倒了杯茶,说:“静姐歇会儿,晚高峰,肯定堵。”
“长安街堵的连个老鼠都钻不进来,”李静抄起茶杯,又是一口闷,“我那司机还跟人玩别车,气死我了!”
镜头里看着有点乱,柏知宁走向后面的书架,把上面一些装饰品收了。“今天你要上镜吗?”柏知宁问到。
李静闻声,往身后一看,说:“不上,架一台就够了。”李静起身,看看取景器,“大宁,这会儿光暗的快,要不我们就用室内光吧。”
柏知宁抬头看看窗外,说:“对,还是你想的周到。”
“静姐,教授平时喝什么茶?有没有什么忌口的?”钟礼阳看着时间快到了,把桌子上的稿子收拾收拾,放在机器后面。
“不挑,这个教授人特别好,”李静说,“别叫我姐!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老是吧?”
“好的,”钟礼阳敷衍的说,“小静静。”
雅间里一声李静的叹息。“谢谢您,小阳阳。”柏知宁转过身抿着嘴,强忍住一声笑,转身去拉窗帘。
门开了,教授到了。
教授五十多岁的样子,鬓角微微泛银,眼眸沉稳平和,鼻梁上架了一副无框眼镜。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皱纹,却让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显的更加温厚。一身简朴,干净利落。想必从前定是意气风发一少年。柏知宁心里默默想。
“陶老师!”李静赶紧迎了上去,“路上辛苦了,您请坐!”
陶教授面含微笑,扶着桌子缓缓坐下了。“这个地方清静,想不到京城里还有这样的茶馆。”
“就知道您肯定喜欢,”李静笑了笑,给陶老师到了杯茶,“那…陶老师,您先歇歇?”
“不用,开始吧。”
李静和陶教授俩人拿着稿子对流程,钟礼阳在一旁站着学习。柏知宁一耳朵听一耳朵没听,隐隐约约听见了“江西”“书院文化”“白鹿洞书院”这样的词。估计这次拍的要剪辑到他们的片子里。一想到剪片子……一会儿还是回台里一趟。
“……差不多就这几个问题,”李静抬手倒茶,“您润润嗓子,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就开始了哈。”
陶教授点点头,扶了扶眼镜,心里大概有个提纲。李静起身,桌子乱糟糟的纸和笔都收了。“大宁,光。”李静轻声对柏知宁说。柏知宁回过神,起身把百叶竹帘一点点拉上。
陶自渊不是一个容易分心的人,此刻耳边着簌簌声,却让他不经意的抬头望了一眼。尔时,最后一点落日余晖正划过柏知宁的眼眸,鼻梁,下巴。整理好窗帘,柏知宁回过脸,这一眼,撞进了陶自渊的心里。
陶自渊竟不自知站了起来,手中的文稿散落一地……
“你……你……”陶自渊难以置信盯着柏知宁,一时间,不解,讶异,惊喜还有悲伤都涌上那双沧桑的眼睛。过去三十年里,他以为柏江荀那张年轻又稳重的脸庞只能留在记忆里任凭模糊了,可是!可是现在,他竟然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柏知宁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妥贴,他迷茫的望了一眼李静,谁料李静也一脸困惑。四个人面面相觑。李静认识陶教授有两年多了,一向儒雅的教授,从来没有情绪如此外露过。
“陶老师……”李静试探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陶自渊仍然难以自持的看着柏知宁这张脸,贪婪的,像是和记忆的脸反复确认,又像是在不断加深记忆。“陶老师,您哪儿不舒服吗?”李静扶陶自渊坐下,“要不您再歇歇?”
陶自渊失了神般坐下,视线终于从柏知宁脸上移开,摘了眼镜,颓然的垂着头。柏知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
这悲伤让他想起何遥行……
半晌,陶自渊开口道:“没事儿,开始吧。”他重新带上眼镜,又恢复了往日的自持和平和,只是此刻的体面,透着一股疲惫。
柏知宁就在机器后面,可是陶自渊却再也没有看过他,连一秒钟的视线都没分给他。
李静心里生疑,但又不好多问,问也不知从何问起。今天的拍摄十分不顺利,陶自渊明显心不在焉,聊的三心二意,甚至神情里还有点失魂落魄。钟礼阳看看柏知宁,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对上同样一双迷惑的眼睛。
“陶老师,有人来接您吗?”拍摄结束后,李静问道,“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陶自渊摆摆手,说:“不用了,有人来接我,在外边等着了。”
“那成,”李静看了一眼柏知宁,“那我送您出去。”
“今天不好意思了。”陶自渊声音沙哑,略带歉意的对李静说。
“陶老师说的哪里的话,我们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李静提上陶自渊的包,一路说话送陶自渊走出门去。而自始至终,陶自渊都没再看柏知宁一眼。
两人出门后,钟礼阳没忍住,先发问了。“学长,这是你老师?你们以前认识?”
“不是,不认识。”柏知宁嘴上说的干脆,可是刚刚那位教授的眼里的悲伤和思念仿佛打湿了柏知宁,那双浑浊苍老的眼睛唤起柏知宁久远的记忆和浓烈的思念。一时间他竟然也有些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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