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当天，何敬办公室。
“给。”
姓孙的私人侦探坐在何敬办公桌对面，掏出一只小小的U盘，推到何敬眼底下。
何敬拿起U盘，蹙着眉摩挲着，说：“你说吧。”
孙侦探抬眼看了看何敬，道：“您的儿子，一年十四班，重点班，成绩不错，参加过一中校庆……”
“说点我不知道的。”何敬不耐烦的打断他。
“您不知道的……”孙侦探换了个坐姿，身体前倾，轻轻说，“那可能那个姓柏的您不太了解。柏知宁，爸爸是一中语文老师，也是咱们这块著名的书法家，查他不难。您的儿子，和这个姓柏的同学，关系……挺好。”
猜想的事情隐约点出来，何敬脸上有点发烫。
“资料都在U盘里，您稍后看，”孙侦探说，“不过，有个情况还是比较关键的……”
何敬抬起眼，道：“什么？”
“那个姓柏的同学，妈妈生病住院了。”孙侦探话说一半，便停下了。
“什么病？”何敬把U盘插进电脑里。
“淋巴癌，不过……”孙侦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过什么？”何敬停下点开文件夹的鼠标，皱着眉问他。
“何老板，你知道，我们做这行的，算是打法律的擦边球。但是您这个案子，我查到这一层，是动用了一些稍微不那么合法的手段的，”孙侦探讪笑着说，“所以……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何敬心下了然，往椅背上一靠，缓缓开口说道：“孙先生，我与贵所合作很多年了，你的老板老姚更是我的老朋友。从前的合作都是公司的事，这一次虽然事情不大，但是涉及到我们家的隐私，所以我直接联系了你，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我早已让高秘书准备了一点心意，等下让他送送你。另外，今天下班前，尾款会到贵公司账户上。”
“何老板有心了，”孙侦探嘿嘿笑了两声，“柏知宁妈妈叫程琳，北路一赌徒，现在因为淋巴癌住院，不过住的是传染科。”
“传染科？”何敬觉得新奇。
“是的，我市没有专门接受艾滋病人的医院，所以艾滋病人住院都在传染科。”
“艾滋病？！”何敬腾的站了起来！
送走了孙侦探，何敬抖着手打开文件夹，资料，照片，他一条条一张张仔细查看，越看越愤怒。翻着翻着，屏幕上赫然出现俩人前夜在篮球场边上接吻的照片，何敬的血压蹭的窜上来了。
他翻手扣上电脑，拔了U盘，攥在手心里，在办公室左右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瞥见了保险柜，赶紧快步走上前，把U盘锁在了最里面。
艾滋病……艾滋病……何敬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一个小时后，何敬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给妻子打了个电话。
“喂？”
“妈说晚上过来吃饭，你给何遥行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妈要来吃饭？”何妻显然有些慌乱，“那我现在去超市买点菜回来。”
“先给何遥行打电话！”何敬怒吼道。
何妻在家里被这一嗓子吼吓一跳，也有些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那边便挂了电话。“有话不会好好说！”
“喂，妈，刚考试呢，怎么了？”上午场结束后，何遥行发现手机里两个未接来电。
“奶奶晚上要来家里吃饭，你晚上回来一趟。”
“妈，我就……”何遥行话刚说一半，想起何逸帆送过来的消息，“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仰着头靠在教室墙上，说：“我妈让我晚上回家吃饭，哎……”
柏知宁悄悄捏了捏遥哥的手，说：“我去接你。”
“不用，”何遥行责备的看了他一眼，“今天你不是要去医院么？别折腾。下午考完我先送你去医院，然后我就直接去那边了。”
“嗯，好。”柏知宁盯着何遥行。
“你晚上去见你妈，她说什么你都听着，别顶嘴。”何遥行说。
“嗯，好。”柏知宁继续盯着何遥行。
“你晚上要是不想在家，就直接来我家。”何遥行轻声说。
“嗯。”柏知宁挠挠他的手心，“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何遥行想了想，说：“差不多了，记得想我。”
一语成谶。那天下午在医院门口与遥哥分别，临回眸的那一眼，遥哥单手插兜，微微歪着头挥手，那笑容在阳光下像被激起的清澈的水花。柏知宁没想到的是，这一回眸，竟是最后一面。从那以后，一连十年，杳无音讯。
当天，何遥行回家一进门，就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严肃气氛。家里并没有奶奶，何妻煮了一桌子饭，只有何逸帆一个人坐在餐厅里。何敬在沙发上整理文件袋里的文件。何遥行先回了自己房间，把书包放下，在飘窗上坐了一会儿，左右觉得不舒服。
“奶奶还没过来吗？”何遥行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问一下。
何妻没说话，怯生生的看着何敬。何遥行顺着妈妈的目光看过去，觉得疑惑。
“你过来。”何敬边整理文件边说。
何遥行看了一眼何逸帆，何逸帆耸了耸肩，表示莫名其妙。何遥行心里隐隐不安，走进客厅，站在何敬对面。
“这几个学校都是英国顶尖的私立高中，你自己选一个。”何敬一沓简介扔到茶几对面，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什么意思？”何遥行看着这几本简介，隐隐猜出何敬要做什么，“你要我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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