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下了好几天的雪的天气终于放晴了。何遥行坐在教室里，用一本书挡着，在下面偷偷画画。“大宁，你数学怎么样？”何遥行趁着英语老师转身板书的空档，低声问。
“还行。”柏知宁边抄笔记边说。
“物理呢？”
“还行。”柏知宁转了圈笔。
“你那个科目是不行的？”何遥行低声问。
“没有，我不偏科，都差不多，”柏知宁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英语有点弱。”
何遥行突然像被打了鸡血一样，道：“我帮你！”
柏知宁笑笑，问：“怎么帮我？教我画画？”
何遥行火速收了笔下的速写，说：“你专心听课，不要偷看我。”
“你也专心听课，”柏知宁说，“不要偷画我。”
画柏知宁已经成了何遥行速写的一种习惯，如果柏知宁随手翻一番他的速写本的话，会发现每一页都会有不同的“大宁”。何遥行脸有点烧，他收了速写，并决定以后不在柏知宁面前画他。下了课，两个人并肩去食堂吃饭，回来的时候外边的阳光特别好，何遥行仰着脸，天空万里无云一碧万顷。
“遥哥！”柏知宁在身后喊他，何遥行一回头，一团雪结结实实砸了过来。
“卧槽！”
北方人的打雪仗，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打仗”，何遥行一甩头发上的雪，从旁边捧起一团雪，抬起腿满操场追柏知宁。柏知宁边笑边后退，结果被抓住了后，遥哥手上的雪也所剩无几，他绕道何遥行身后，从后面揽肩一扳，把何遥行放倒在雪地里，何遥行抱着柏知宁的胳膊没松手，一借力，两个人齐齐摔倒在雪地里。
柏知宁压倒在何遥行身上，“你是不是欠！”何遥行笑着问，冰凉凉的手伸进柏知宁衣服里，狠狠的捏了下柏知宁的腰，把柏知宁冰的一激灵。柏知宁怕自己再压下去压出火来，赶紧站起来，拽着何遥行起来。
“饭后运动，不易长胖。”柏知宁笑着说，“哎！你后面！”
何遥行天真的回了头，他这刚一回头，柏知宁照着何遥行屁股装模作样踢了一脚。
“你！他！妈！的！”何遥行反应过来，一把拽过柏知宁，抱着他脑袋一顿揉。
“遥哥遥哥我错了！”柏知宁闷声笑着说，“我错了，不闹了。”
何遥行放开柏知宁，看着他一脑袋被自己揉乱的头发，和下面一张闹着笑着红了的脸，心里又气又喜欢。他伸手帮柏知宁理好头发，又顺手掐了下他的脸。
“谋杀亲夫。”何遥行低声说。
俩人并肩往班级里走。“想抱抱你，找机会呢。”柏知宁看着四周没人，悄声说，“不然俩男的在操场上公然搂搂抱抱，多么奇怪。”
何遥行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轻声道：“操，这么想我。”
“嗯，想。”柏知宁诚实的说。
进了教学楼，何遥行刚要再说些什么，一抬头，正好看见苏云文和另外一个男的从楼梯上往下走，苏云文看见何遥行一愣，接着笑着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何遥行僵硬的打了个招呼，瞥了眼柏知宁。
“厉害。”上了层楼梯，柏知宁说。
“嗯？”何遥行不明白。
“上回在羽毛球馆，看她哭那样，还以为失恋了得缓一阵呢。”柏知宁说。
“人家也不是非我不可，就是想有个长得好看的男的在旁边站着，显着有面儿。”何遥行说。
“也可能是你魅力不大。”柏知宁玩笑道。
“我都把你掰弯了，这还不行？”何遥行也玩笑着说。
“啧，还行吧。”
何遥行翻了个白眼，道：“等我把你甩了的，你就知道我也挺厉害了。”
话音刚落，何遥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他小心翼翼打量着柏知宁的脸色，果然，大宁的脸有点冷了下来，全然不见了刚才玩笑的轻松神情。“不过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何遥行找补了一句。
柏知宁扯出一个笑容，还是没说话。俩人沉闷的上了楼，回班里坐着。教室里居然还有同学在看书刷题，重点班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无论是刚开学还是快期末了，都能给别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柏知宁从来没想过会和遥哥分开，仿佛每天一块上学，下课，吃饭，没羞没臊的日子会一直停留下去。今天遥哥一句玩笑话，让他也有了相似的恐惧。何遥行怕何敬伤害自己，柏知宁怕分别，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内里可能会风起云涌。柏知宁被提了个醒，他开始想的更远，更深，更复杂。
“生气了？”何遥行的腿轻轻撞了下柏知宁的腿。
“嗯？”柏知宁回过神来，“什么？没有，怎么会。”
“骗人，明明不开心了。”
柏知宁叹了口气，随着相处时间增长，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他也发现很多事情表面上虽然不说出来，但是已经彼此都瞒不住对方。
“真没，就是……”柏知宁顿了顿，“就是突然想到，要为以后做打算了。我们的以后。”
何遥行一愣，他也意识到柏知宁身上有中国男人身上传统的一面，他会把身边的人当做自己的责任，不声不响的抗在身上。“爷挣钱养你，别担心。”何遥行一挑眉，故作轻松的看着柏知宁。
背着阳光，何遥行的睫毛上跃动着金色的光芒，他看着看着，有些出神。半晌，他说：“怎么挣，卖我的画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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