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报道要比正常开学时间提前半个月。李哲柏知宁何遥行三个人一同去了一中,在外边的红榜找半天,才发现三个人分属不同的班。
“听说军训回来就要分文理班了,”李哲说:“大宁,你是不是要进重点班啊?”
柏知宁点点头,整理手上一堆卡和文件。“那我肯定没戏了,完了,咱两不能在一个班了。”李哲失落的说。
“重点班很难进吗?”何遥行趁着李哲看到熟人去打招呼,小声问柏知宁。
“不难,”柏知宁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何遥行啧了一下:“柏知宁。”
“干嘛?”
“没事儿”
柏知宁眼睛一横,拽过何遥行的双肩包,把自己手里的东西统统塞了进去。
两个人在操场看台坐着等李哲回来。夏天快结束了,太阳倒挺大。操场边上的柳树垂下枝叶,随着温热的风笨拙的摆动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都是来报道的新生,拖着行李穿过操场,爸妈在后面拎着大包小包。何遥行看着来往的人,想着这即将开始的、与预期相差甚远的高中生活。
他剪了个寸头,理清了额前的乱发,比原来精神很多。睫毛倒影在清澈的眼眸里,像是一片浓密的森林。李哲有自己的圈子,柏知宁只是很偶尔的时候才去和他们聚一次,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看书,看老爸练字,或者呆着。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李哲那些朋友也确实把柏知宁当作朋友,一块吃饭打球的时候听他们扯淡也挺有意思的,不过次数多了就没意思了。
但是这个假期,他和何遥行呆一块的时间比和李哲一块的时间还多。一开始是柏江年总是邀请何遥行来他家“蹭饭”,后来何遥行跟着柏江年开始练字。何遥行本身有美术的功底,所以他的字进步也很快,柏江年也对自己这个意外得来的学生很满意。而柏知宁,就坐在自己的小桌子后,吃着西瓜看着书,一抬头就是聚精会神执笔练字的一老一少,心里莫名的平静和满足。
“好日子算是到头了。”李哲边啃着大骨头边说:“咱们后天就军训了,这大热天的。”
“我看了天气预报,”何遥行挑了一块大骨头:“未来半个月,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哎我靠……”李哲叹了口气:“这哪是锻炼,这分明就是摧残。说好的祖国的花朵呢。”
“别的都没事儿,小心点教官就行。”何遥行啃下一块肉:“不是正经军人,都是不知道哪儿找的。”
“对!我哥说他们那届还有教官带着学生跟另外一个教官打架的呢!”李哲说:“哎,对了,我听我哥说,你们原来一个班的?”
何遥行看了李哲一眼:“嗯。”
李哲放下骨头,擦了擦嘴:“遥哥,别说我八卦,我哥说你成绩挺好,本来能跟他上一个高中的。”
柏知宁听到这话愣住了。李浩上的高中,是全省最好的高中,多少人砸钱都进不去。他抬头看着何遥行,只见何遥行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好,好我也不至于降级啊。”
“我哥也没说别的,就说你成绩好。”李哲补充说。
“你哥那成绩才叫好呢,不光好,人还帅,那会儿不知道多少姑娘追呢。”何遥行打趣说。
“哎,你跟我说说,我哥现在有没有情况?我有了把柄就能威胁他了!”
“……”
这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熟起来的人还在聊什么,柏知宁就不知道了。他满脑子都是“你成绩挺好的”这句话,他抬头看看何遥行,还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咧着嘴啃大骨头,跟缝里的一块肉较劲。在他脸上看不出可惜,看不出不甘心。什么都看不出,他看上去和这里的人没什么不同。
出发这天,天气很好,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来,空气有些凉。柏知宁背了个双肩包,在早点摊碰见了正在买早点的何遥行。何遥行看见了他,回手跟老板又多要了一份早点。“给。”何遥行咬着包子递了一份过来。
“起这么早?”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柏知宁边吃东西边问。“睡不着。”何遥行说:“你在几班来着?”
“十二班,”柏知宁喝了口豆浆:“你呢?”
“我十一班。”
军训的地方离市区很远,开车去差不多要两个小时。旁边俩人聊困了,头挨着头睡着了。柏知宁拿出手机听音乐,按着耳机切掉几首吵闹的,切到了“Said I Loved You,But I Lied”。
窗外风景迅速后退着,迷迷糊糊中柏知宁抱着双肩包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达训练营。前排的女生垫脚从行李架上拿下包,接二连三下了车。柏知宁也跟着下了车,一个班的人,大包小包的拿着,还先跟教官排了个队形,才进宿舍楼。
寝室很宽,像是一间间会议室临时拖了床变成寝室的一样。一间六个上下床架子。两个架子并排为一组,一共三组,共十二个人。柏知宁把背包扔在了一个靠墙的下铺,想了想,又扬手把包放在了上铺。
两张床挨着,柏知宁得对这种就寝方式适应一下。
王小嘉和吴东选了柏知宁的下铺,旁边那组床下边坐了一个戴眼镜的,默默的整理背包。班里的人还没认全,大家就睡在一起。这对于柏知宁这个从来没住过校的人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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