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没出息！”，二楼的女人尖声骂着：“天天守着你那堆破字儿，一堆废纸能他妈有什么用！能换钱吗？能当饭吃吗？”
“你不懂就别嚷嚷！”，男人的回答声飘在霹雳吧啦砸东西的声音中。
“嫌我是吧？离婚啊！拿钱！我跟你离婚！”
……
柏知宁在楼下小花坛坐着，春天的阳光暖暖的，他对着太阳扬起了脸，感觉到无形却滚烫的阳光顺着脖子溜了进来。头顶的骂声一声接着一声。
“呦，大宁，你妈又欺负你爸呢啊？”住一楼他们家的小孩儿正赶上放学回来。
柏知宁仰着头，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瞟了他一眼:“滚你妈的。”
听着楼上差不多没动静了，柏知宁跳下花坛，拍了拍土，拎着书包上楼。门打开着，他看见老爸蹲在地上，拿着一块抹布擦着满地的墨汁，没两下，一块灰不拉几的抹布就黑了。
“晚上吃什么？”，柏知宁放下书包，开始帮老爸整理书桌上乱糟糟的宣纸。
“炸酱面，你去洗黄瓜吧，这儿一会儿再收拾。”
柏知宁应了一声，把书桌上被程琳撕坏的宣纸团了团，扔进厨房的垃圾桶。开始洗黄瓜。
父子两面对面沉默吃着面。柏知宁一点食欲都没有，就是觉得到点儿了，该吃饭了。而且不吃的话，老爸反而会多想。
从他记事起，就是老爸做饭，反反复复也就那么几样，炸酱面，肉丝面，黄瓜炒鸡蛋，番茄炒鸡蛋。有时候老爸忙，他就自己拿钱出去吃点，再不就是泡面。后来，这一片都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始自己瞎琢磨做了。
柏知宁觉得吃东西挺没劲的，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太阳能的就好了，省钱省时间。
吃过饭，父子俩默契的收拾着。柏知宁刷完碗，擦手的时候看见老爸拿起了他的字帖。
他抢先一步转移了话题：“今天晚上不用去学校吗？”
老爸连头都没抬，眼睛盯着柏知宁的字：“晚点去。”
柏知宁其实对自己的字挺有自信的，但是每次老爸检查的时候都会心虚。其实老爸并不会批评他，偶尔会给一些建议，但是也不会表扬他。
可能在老爸的眼里，字写成什么样，都不算好。永远都会有更好的字出现。
柏知宁学习的桌子和老爸练字的桌子是面对面排在一起的，后面就是一墙书柜。家里没有沙发，没有电视，本来应该是客厅的地方，被老爸改成了书房。
原来好像是有客厅的，柏知宁的记忆里总是出现一张深红色皮沙发，扶手的皮都裂开了，后来程琳不怎么回家了后，这张沙发也不见了。客厅也由此变成了书房。
其实柏知宁抗议过，但是老爸的意思是：学习的地方不能太舒适。所以基本上从小学开始，吃过晚饭后，他和老爸都要面对面坐上三个小时。
今天也是如此。柏知宁拿出作业开始写，老爸带上眼镜，缓缓翻着一本书。这两年很少有父子俩共同学习三四个小时了。老爸做了班主任后，一周里能有三天，都要去班上看着住校生晚自习。期末的时候干脆都不回来。
“我去学校了，”老爸合上书，放下眼镜：“休息一下眼睛，站起来活动活动。”
柏知宁“哎”了一声，头也没抬，笔在草稿纸上刷刷刷写着公式。等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柏知宁才反应过来刚才老爸跟他说了什么。
他靠着椅背，抻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看着对面老爸桌子上的笔墨纸砚，茶水还微微冒着热气。
厨房的垃圾已经被老爸带走了，里面有下午被撕坏的几张宣纸。柏知宁环顾着小房子，这里每一个角落他都熟悉无比。
两个人的家。
还有两个月就要中考了。柏知宁在的重点班，这一个学期开始，就表现出很不一样的紧张感。面对同班同学越来越拼命的样子，他有些隐隐不安。
其实更让他心烦的是，是他妈妈程琳这一年，越来越频繁的“回家”，回一次，吵一次。柏知宁倒不是害怕听到这些话，只是他能看得出来，每回程琳离开后，老爸的情绪都挺低落的。
随便吧。柏知宁一甩思绪，一头扎进题海当中。
日子就这么过着，天越来越热，带高考班的老爸也是越来越忙。老爸曾问过柏知宁，要不要在他的班上空出一张桌子给柏知宁晚上学习。柏知宁一想到要跟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高三学生在一块学习，就连忙摆手拒绝了。况且比起明亮的教室，柏知宁更喜欢自家的书房，即便老爸已经不能每天陪伴他看书，他余光里瞥见老爸毛笔架，也觉得安心。
“大宁，你考哪个高中啊？”李哲边吸溜着凉皮边问柏知宁。
“我爸那个。”柏知宁把碗里的香菜挑了出来。
“哎，一中我不是不能考，关键吧，我上一中的话，只能上个平行班，要是上六中的话，我就能进个重点班。”
柏知宁专注挑香菜，没说话。
李哲从碗里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但是我要是不跟你上一个学校吧，我又怕你太想我，对吧？”
柏知宁没抬头，对着香菜笑了笑：“滚你个**。”
俩人出了食堂，买了两听可乐，坐在小凉亭上喝着。柏知宁透过阴凉，看着太阳底下晃荡的初一初二小屁孩。“能上一中还是上一中吧，怎么说你在一中的平行班，还有冲重点班的可能，但要是在六中，肯定进不了一中的重点班。”柏知宁仰头喝了一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先这么着吧请大家收藏：(www.hetu.tw)先这么着吧河图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