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想他。
芮忱觉得自己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全然体会了那些长辈非要自己子女完成应有的人生规划的焦急催促。他们是真的害怕,希望自己最疼爱的人能有人陪,害怕自己不在以后,他们孤孤单单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连个体恤说话的人都没有,就算感冒发烧,连“多喝热水”这样的废话都听不到。
“太迟了,他离不开你了……”齐闻泓的双手捂住额头,痛苦地说着一个事实,“你们分不开了……”
芮忱知道人生应该抱有希望。奇怪的是,他从前在ICU时,虽然偶然听到同事这么对患者说,可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不知道是不是和齐骧在一起以后,染上的坏习惯,他没有小时候那么乐观了。齐骧说,事实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渐渐地,连芮忱自己也这么觉得了。
那么,现在齐骧爸爸所说的话,如果是一个事实,究竟是不是好事?芮忱想,自己终归还是要乐观。他说:“叔叔,您去看一看齐骧吧。您总是让他走,他怎么能回来呢?”
齐闻泓用掌根压住自己的眼睛。良久,他拿起茶杯,手在微微地颤抖,问:“你为什么要当医生?要是你不当医生,就没那么多事了。”
芮忱淡淡地笑了一笑,说起一件很久远的事情:“我十四岁那年生日,是齐骧陪我过的。他用担货赚的钱,请我喝了咖啡、吃了蛋糕。那天下午,他告诉我,他长大以后要当医生,问我想不想当。”
齐闻泓愣住:“就这样?”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太过玩笑,然而他想不出还有别的。就算还有再多,芮忱也不想说了。他自嘲地笑笑:“可能您对我的印象还留在以前。大家都觉得我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要做大事的人,但其实我挺窝囊的,打小就没什么志向。”这么说来,芮忱都不清楚,如果没有齐骧,自己现在会在哪里了。
听到芮忱这么说,齐闻泓再度沉默了。他几次抬头看他,嘴巴也张开了,但就是没有说一句话。芮忱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嘴唇发干,拿出手机一看,发现刚才调至静音的手机里留有两条齐骧的消息,问他午饭吃了没有,记者已经走了,要是他没事可以过来。
“您看看。”芮忱发现他在偷瞄自己的手机,便把手机放到他的面前。
齐闻泓瞥了一眼,就不看了。
芮忱收回手机,问:“我现在要去诊所,您和我一起吗?”
“你去干什么?” 齐闻泓奇怪地看他。
芮忱笑道:“当然是去给病人看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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