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千千分给我吃过，太甜了，一整串吃不完。”齐骧从老爷爷的手里拿到冰糖葫芦，给钱的时候道了声谢，说，“分着吃？”
芮忱接过糖葫芦，看着薄膜纸上黏着的糖，想了想还是递给他：“你先吃。”
齐骧只吃了两个山楂，剩下的五个全给了芮忱。
他们沿着学校的操场散了一会儿步，才折回宿舍，竟然有学生冒着严寒在操场上联谊，唱起了歌。朗朗上口的校园歌曲，唱的却是离别的情绪，没有灯光的操场上回荡着同学们的歌声，显得冬夜时而温暖，时而微凉。
生日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过了，但也许是出门吹了风，晚上躺在床上，芮忱感到脑袋昏沉沉的，隐约觉得身子有些发烫。他睡前暗想，自己还不至于每次遇到大考，不是发烧就是受伤吧？正要合上眼睛的时候，他依稀听到齐骧叫自己的名字。
芮忱侧过头，看到齐骧的手落在了床帘上，整块布帘往自己这边凹陷了一些。他看到齐骧用了力的指尖。芮忱把手抬起来，隔着床帘，手指穿插到他的指缝里。
拢不上。他把手指微微地曲起来，扣住了齐骧的指尖，稍微一用力，指节的轮廓便清清楚楚地印在了自己的皮肤上，再用力，便能够感觉到温暖和疼痛了。
“不是很想放假。”齐骧似乎坐了起来，声音离得很近。
芮忱也爬起来，裹在被子里，靠在只隔了床帘的冰冷的墙壁上。
还没睡着的赵铨听到齐骧这么说，也不禁感慨道：“我也是！卧槽，放个寒假回来，感觉没几天就要高考了，紧张得牙都掉了。”
坐得近，芮忱碰到了齐骧的肩膀，黑暗里隔着布帘，却什么都看不到。
听到室友这么说，芮忱扑哧笑出声来。
谁知其他人也没有睡着，黄重阳幽幽地道：“你这紧张方式也太独特了吧？”
“很紧张好不好？！”赵铨哭丧地说，“那天我妈跟我说啥？竟然说对我的最低要求，是考上武大！我的天，我当时就好想说，‘老妈，您看清楚，我是您儿子。’——哎哟不说了，我的头好晕啊！”
黄重阳嗤笑了一声：“那也得武大收你啊。”
“嘿！还要不要做朋友了？！”赵铨义愤填膺地说完，又嫌弃道，“不说了，学渣的世界，你们不懂。”
芮忱忍住笑，说：“其实寒假也很短，应该也没有十天吧？腊月二十六放假，初五就得回来了。”手上留了力道，他微微一愣，发现自己的手指被齐骧扣住了。
力度一下子又松开，齐骧那边出了点动静，他下了床。
“今天听到有人在操场上唱《栀子花开》呢，真是一眨眼工夫就毕业了。”庄亚宁突然很平静地说。
赵铨嗯嗯肯定了两声，捏着腔调说：“唉，都快毕业了，道长还没有追到简婕。啧啧……”
“找死吗？！”黄重阳怒道。
大家笑了一阵，欧志明好奇问道：“道长，你没什么问题的话，肯定是要读清北的吧？简婕怎么办？她的成绩恐怕……”
黄重阳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卧谈会一下子变得格外安静。
“你呢？你能跟你女朋友考同一所学校？”过了很久，黄重阳才反问道。
欧志明也是发愁：“她不行啊，理科太差了，怎么补都上不去。当初我就让她别跟着我学理科，怎么说都不听。现在那成绩也就上个一本线吧，她又不愿意复读。”
赵铨调节气氛说：“所以说，好基友才是一辈子的！像庄主和道长，你俩上了大学还继续一个寝吧，将基情进行到底。”
照庄亚宁去参加考试的情况来看，收到录取通知书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说：“晨晨一起吧。”
“千千去我就去。”芮忱开玩笑道，“再怎么说也要组两对CP啊。”
这下子其他人又起哄了，欧志明哟了两声，叫醒已经半梦半醒的叶骞：“千千，别让哥哥们失望啊！”
“啊？”他懵懵懂懂地应着，完全不在状态里。
芮忱还在跟大家说着笑，枕边的手机亮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齐骧发过来的信息。上面说，下雪了。他披了外套，掀开床帘从床上爬了下来，不小心踩到地面上，冻得直打抖。好不容易找到了拖鞋，芮忱裹着棉服往洗漱间走。
齐骧果然在外面，推了窗户往外望。
“真下雪了？”芮忱走过去，小声说。
他也把外套裹紧，抱着手臂，下巴往楼下路灯那儿抬了抬。
当真有细细的雪粒在路灯昏黄的光下晃动，一点一点，像是星星似的剔透。芮忱的双手呵着气，吸了吸鼻子，偶尔感觉到有雪片落到了自己的鼻尖上，看样子还起风了。他冷得耳朵疼，转头却发现齐骧看得出神。
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芮忱屏着呼吸，笑笑说：“去北方上学，就能每年都见到雪了。”
齐骧看得目不转睛，过了一阵子才点头。
外套太薄，芮忱裹着还是觉得冷，他又呵了呵气，脚上冻得没什么知觉。
“很冷？”齐骧看他在踮脚尖，低下头看了看，问。
芮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先睡觉吧，我看这雪会越下越大的，明天应该还能看到。”
齐骧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还是有些舍不得。但他看着芮忱，说：“好。”
洗漱间里的钨丝黑了，光暗得模糊。
芮忱低头揉了揉冷冰冰的耳朵，听到齐骧问：“鼻子冷？”
“有点吧。”他吸了吸鼻子，觉得空气冻得瘆人，胸腔里也冷飕飕的。谁知他才把头抬起来，齐骧便凑近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气息沿着鼻梁和鼻翼铺开，暖得芮忱的眼睫毛上泛潮，他险些打了个喷嚏。齐骧还没有远离的脸，近得看不清楚，芮忱觉得很温暖，微微侧过脸，凑得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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