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和锡红杉小时候一模一样？”沈东阳的话音刚落，背对着他们吃饭的方锦年立即被饭菜呛了喉咙。
蔺青梧淡淡地、苦涩地笑了一笑，点头承认道：“一模一样。”
两厢又沉默了片刻，方锦年连吃饭也几乎没有了动静。
沈东阳沉吟良久，忽而将话题带到了蔺青梧搭建的模型上，问：“那是你的毕业设计吗？”
“对。”换了话题，蔺青梧变得轻松许多，主动地往搭建模型的桌子旁走，开始向沈东阳介绍他的作品。
以往，蔺青梧总是办公室里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但由于沈东阳在，蔺青梧有些坐不住，在PPT的初稿做好以后，便主动地提出离开了。
坐进车内，蔺青梧闻到了和上一回不一样的香水味，淡淡的，似有梅香和茶香。他才把头转向沈东阳，便见他伸手扶住了自己的后颈，倾身吻了吻他。这是一个轻柔的吻，吻得蔺青梧怔了怔，望着他离去以后柔情的目光，不禁微微地笑了。
“是送你回家，或是出去找个地方坐一坐？”沈东阳发动汽车，问。
“回家吧。”不知为何，蔺青梧忽然很想早一些见到梁涣兮。他想了想，问：“东阳，上回你说你愿意陪我一起，那是认真的吗？”
面对蔺青梧的怀疑，沈东阳没有生气。他无奈地笑了一笑，确认道：“是认真的。”
他的无奈和确定让蔺青梧疑惑，他坦诚地解释说：“对不起，因为现在还有涣兮，我不能随便地决定某一件事。”
“不是的。”沈东阳匆匆地瞥了一眼不解的蔺青梧，轻声地、耐心地解释道，“就算没有那个孩子，你也会这样。你永远在怀疑，因为你一直都没有安全感。”
就这么轻易地被他揭穿，蔺青梧错愕地坐着，被揭露的惶恐和愤怒隐藏在心里，酿成了心酸。
“你的毕业设计，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沈东阳忽然问。
蔺青梧回过神，回味着沈东阳所说的话，答案也变得五味杂全：“叫‘憩居’。”
听见这个答案，沈东阳皱起眉头，在等红绿灯时转头疼惜地望着蔺青梧。蔺青梧感受到他心疼的目光，缓缓地吁了一口气，却没扭头。
“你这人真是……”沈东阳无奈而哀伤地说，“叫人没有任何办法。”
蔺青梧素来坚强，又有几个人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对他说这样的话？他垂眸良久，淡淡地说：“有没有办法，还不一样是过活吗？”
消极的情绪当然不能带回家里传染给小孩子，蔺青梧本应在下车以后，与沈东阳道别，可他在车旁踟蹰片刻，问：“你明天还去我们学校吗？”
“可能晚一些。因为我明天清早得去琼州，回来的飞机会比较晚，但我一定去。”沈东阳对他微笑，“如果你那时已经回家，我就到这里来。”
听他这么说，蔺青梧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天以来，沈东阳总在那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学校里，原来他总在那个时候从外地回来。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蔺青梧仍问：“你最近都这样吗？早上去外地，下午回来。”
他满不在乎地笑，说：“嗯，好在最近全国的天气都很好，航班基本上没有晚点。”
即便是这样，他也只有今天才真正见到了蔺青梧。蔺青梧心情复杂地看着他，问：“既然这么辛苦，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上楼找我？”
沈东阳微微地努了努嘴巴，说：“我想你大概需要时间考虑吧，毕竟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他从车里下来，走到蔺青梧的面前，做了一个深呼吸，仿佛正在等待宣判，“现在，你做决定了吗？如果没有，我还可以再等。”
“‘憩居’你也看了。”蔺青梧忧愁地说，“它虽然有足够的建筑面积和使用面积，但只适合两个人住。”
闻言，沈东阳并不失望，他坦然地微笑，说：“我知道。如果你不嫌弃，我想做门前那棵树。”
蔺青梧的心上因为这句话而泛滥了许多潮热，他抿起嘴唇，久久地凝视着过于专注的沈东阳，末了失笑道：“你才是真正叫人没有办法的人。”话毕，他触碰沈东阳的脸颊，缓慢地、轻柔地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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