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自我介绍,小朋友一个个云里雾里的模样,而朱老师惊诧地望着他,片刻后惊喜地问:“涣兮,谁教你这样做自我介绍的?你的爸爸吗?”
难道他说得不对?梁涣兮不由得又紧张了。关于名字的解释,是以前妈妈告诉他的,至于爸爸妈妈的身份,梁涣兮觉得如果自己说的不是现在这个爸爸,那会给蔺青梧添麻烦,所以才这样编造了——也不算编造,全是真的。梁涣兮惴惴不安地摇头,小声地说:“没有人教我。”
“真聪明!”朱老师如获至宝地抚掌,忙安排他坐在前排,高高兴兴地对班上的小朋友们说,“好啦,现在我们开始上课了。请大家拿出自己的练习本来。”
梁涣兮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顺利地通过了这一关,全靠他自己。想到这个,梁涣兮不只是松了一口气,更因为老师的夸奖而变得有信心了。他注意到自己四周的小朋友们在上课的过程中,时不时用好奇的、羡慕的目光偷看他,他因而沾沾自喜。
最让他惊奇的,是老师在课堂上教授的内容。朱老师正在教同学们认阿拉伯数字“4”还有“4”以下的加减法,梁涣兮的心里吃惊得不得了,心道这样简单的东西还要教吗?他全都会!朱老师还没有教完,梁涣兮已经在座位上跃跃欲试,等到老师开始提问,他马上举手抢答。
“4相邻的数字是2和3!”梁涣兮被老师点名以后,起身大声地回答。
朱老师格外喜欢这个新学生,笑眯眯地请他坐下,称赞道:“回答得非常好。”她顿了顿,又做了一个举手的动作,提问,“那么,哪位小朋友可以告诉老师,4减去1等于多少呢?”
梁涣兮立即又把手高高地举起来,看得其他小朋友都吃惊极了。朱老师讶然地看他,又微笑问:“梁涣兮,你来回答吧。”
“4减去1等于3!”他蹦起来说道。
“很正确。”朱老师请他坐下,故作苦恼地问,“如果老师2个苹果,万龙小朋友又给了我2个,那么老师一共有几个苹果?”
万龙是谁?梁涣兮不管三七二十一,又举手了。
朱老师被他的反应速度吓了一跳,免不了尴尬地笑了笑,继续问:“除了梁涣兮小朋友,还有哪位小朋友知道吗?万龙小朋友,你知道吗?”
梁涣兮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不选他回答问题了,他奇怪地回头望向老师所问的那个男孩子,只见他不情不愿地起身说:“4个。”说完,他淡淡地瞥了梁涣兮一眼,没等老师说话,兀自重新坐下了。
“万龙小朋友说得对。现在,老师再问大家一个问题:3减去1等于多少?”她迅速地举起手,“还有小朋友记得吗?”
“等于2!”这回梁涣兮不等老师点名,举着手高声回答道。
朱老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尴尬地看着越来越沉默的其他小朋友,努力保持着微笑,问:“那4减去4呢?”
梁涣兮又回答:“等于0!”
“2减去3等于多少?你知道吗?”坐在万龙身边的另一个男孩子突然不耐烦地问梁涣兮。
他听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有一个女孩子已经说:“2减3等于0!”
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女孩子理直气壮地喊:“2减不了3,2比3小,小数不能减大数!”
那男孩面色一红,不爽快地说:“我又不是问你,我问梁涣兮!”
梁涣兮不解地望着他们争论,直到那个男孩子再次看向他,他被对方凶狠的目光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这个小朋友不高兴了,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说啊!2减去3等于多少?你知道吗?”万龙古怪地盯着梁涣兮,淡淡地催促。
朱老师看情况不对,讪笑着打断他们的讨论,和气地说:“看来关于‘4’这个数字,小朋友们都掌握得很好了。李言蹊小朋友说得对,2比3小,小数不能……”
“2减去3等于负1。”梁涣兮听见老师居然回答错了,连忙善意地纠正她。
闻言,朱老师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梁涣兮,嘴巴张了张,却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的脸上出现了标准的、确定的笑容,仿佛没有听见梁涣兮的提醒似的,继续道:“小数不能减大数,所以,2不能减3。小朋友们,记住了吗?”
除了梁涣兮以外,所有小朋友齐声回答道:“记住了!”
梁涣兮完全懵了,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在心里认定千真万确,无论是以前的爸爸还是现在的爸爸,都这样教过他。为什么到了幼儿园的老师这里,却变成了另一个答案?难道是爸爸们错了吗?
他思索了半节课依旧想不通这个问题,而朱老师在剩下的十分钟里,再也没有向小朋友们提问别的问题,哪怕梁涣兮积极地回应她教授的内容,她也很少再往梁涣兮这里看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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