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的关系，俞浩平时都要睡到九点，哪怕是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事也不例外——因为他通常不会和对方一起过夜。
很好理解，澡堂或者厕所那类地方，怎么过夜呢？
但这一天他醒来时，已经十点钟了。
山寨手机在行政套房里响起，躺在床上的俞浩立即从床上跳起来。他愣了一秒，爬下床抓着头发四处找手机，好像这个手机是一个定时炸弹似的。
好不容易在沙发上找到皱巴巴的衣物，手机则在那条发软的牛仔裤里，俞浩端起手机没看来电显示就接，气还是喘的：“喂？”
“哎！阿浩，你还来不来上班？这都几点了？！”电话那头传来老板不满的声音。
“啊，老板。”俞浩想回答老板的问题，他在床边打转，找不到一个时钟，看手机还在通话界面，“我、我马上就过去，对不起，我现在就过去！”
老板很不高兴，催促道：“赶快！都快中午了！”
俞浩说：“好、好……”他的话还没说完，老板就挂了电话。
他泄了气，把手机放下后开始穿衣服。
穿到一半，俞浩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他猛然回头，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牟、牟云笙呢？
回想起昨晚的意乱情迷，俞浩直拿手擦脸，可脸却越擦越烫。
沙发上还丢着另一套衣服，制作考量的西装现在看来已是一团糟，和他的地摊货没什么区别。两台手机放在茶几上，一新一旧。
人应该还没有走。
俞浩这么想着，手里拿着T恤，一时忘了要穿。
就在这时，牟云笙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看到他，神情顿了一下，然后点头打招呼：“早。”
俞浩心里想着已经不早了，可是自己起得比对方还晚，要不是老板打电话来催，只怕还在睡，所以只是扯了扯嘴角。他手足无措，慌忙把上衣也穿上，说：“我要去打工了。”
“嗯。”牟云笙走过来。
明明应该只是一夜情之后各奔东西的两个人，俞浩却没来由地紧张了，他屏住呼吸，抬头看牟云笙。
牟云笙经过他的身边，拎起皱巴巴的衣服，抖了两抖。
俞浩艰难地咽了口唾液，僵硬地转头看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刷牙吗？”他皱眉看着那件基本已经报废的衬衫。
俞浩愣了愣。
“哦，哦，我刷牙。”他真是恨不得抽自己，怎么会这么笨拙？他撑着额头匆匆往浴室走。
浴室里有一套新的洗漱用具，俞浩看看旁边那一套已经使用过的，不必特别问，把牙膏挤在新的牙刷上。
镜子里的自己很狼狈，头发乱糟糟的，左脸上一片睡痕，眼角还有眼屎。
俞浩一边刷牙一边揉眼睛，最后把泡沫吐出来的时候，无声叹了一口气。
因为急着要走，俞浩才踏出浴室便开口道别：“我先回去了……”
他顿住脚步，才发现牟云笙正在打电话。
俞浩下意识把手扶在墙壁上，脸上的笑容僵硬得整张脸都难受。
牟云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用流利的英语继续他的电话。
俞浩不知道那几分钟自己是怎么过的，等牟云笙把电话挂断了，他立刻说：“对不起，我……”
“换鞋吗？”牟云笙看了一眼他赤着的双脚。
俞浩不敢耽误时间，急匆匆地穿好袜子和鞋。
系鞋带的时候，他余光瞥到牟云笙也在穿鞋，这一瞥目光就定在那里不能动了，心想这人怎么连穿鞋都穿得那么优雅？明明全身上下的衣服，都皱得像刚被洗衣机搅过一样。
等俞浩站起来时，却因为血氧不足，眼前暗了两秒。
牟云笙把车钥匙和手机拿上，走过他的身边，说：“走吧，我送你上班。”
城市里正在修一条新的地铁线路，就算过了上班高峰期，路况也不好。
牟云笙倒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就这么在路上耗着，可中途俞浩又接到老板催促的电话。
他忘了把手机调成振动，铃声像喇叭一样从手机里传出来时，俞浩甚至在副驾驶座上弹了一下，引来一旁牟云笙的不满。
“不然我去坐地铁好了。”他们在这条路上堵了足足十五分钟，俞浩又担心耽误牟云笙的时间，看到旁边正好有一个地铁站，便解开安全带。
在他要开门下车时，车子忽然发动了，他吃了一惊，立即把已经打开的车门又关上，慌张地看向牟云笙。
牟云笙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开车冲过了一个只剩下两秒钟的红绿灯。
俞浩瞠目结舌，只能呆呆地看他。
牟云笙目不斜视地对付着纠结的路况，突然扫了他一眼，冷淡地说道：“看什么？”
“呃……”俞浩尴尬地抓了抓一缕一直翘起来的头发，明明早上已经用水抹过了，可是干了以后又翘起来，就算没有镜子，他也知道特别滑稽。
“其实我自己坐公车或者地铁回去也可以，我们店离地铁站和公车站都蛮近的。”俞浩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上了床之后还相处这么长时间，因为没有做过相关的心理建设，他总觉得有哪里不自在。
他觉得腰很酸，可是昨晚明明是后-入的。俞浩想要伸手揉一揉自己的腰，可最后还是选择安分地坐在位置上。
牟云笙不看他，瞄了一眼导航以后换了一条线路，不以为意地说：“我要去吃老友粉，正好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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