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好的梦。
叶嚣之前打抑制剂太久，发-情期来得凶猛异常，大约有一两天的时间他完全分不清是什么时候，意识始终是昏昏沉沉，睁开眼就全是各种姿势的做做做，整个脑子里都是浆糊。
他彻底把自己交了出去，任凭对方将他折起或压制，熟悉的信息素令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心，如倦鸟归巢，如软羽包裹，是让他沉溺其中不愿醒的世界。
叶嚣不知道的是，情酣耳热时，自己哑着嗓子搂着对方，说：“漪哥……这次不吃药了，我们要个孩子吧……”
如十年前那样的遗憾，他只怕再有一次，这种恐慌深入心扉，令他说这话时候的表情绝望又无助。
郑临漪一僵，怀里人的腿还架在他肩上，身体温热，情-潮涌动，内里软而热情，可他的心却在那一瞬间被尖锐的冰刃刺穿了。
他们……还有可能有孩子吗？
改造人手术让他死里逃生，给了他难以想象的战斗能力，同时也摧毁了他原本拥有的血肉之躯，让他成了个徒有ALPHA信息素的空壳。
郑临漪变成了郑蚁，那郑蚁还算是“人”吗？
频繁躁动的前两天过去后，叶嚣的状态稍微稳定了些，漫长的缠绵结束，他筋疲力尽地睡了过去，而郑临漪起身帮他盖好被子，终于得了些空闲研究一下这架神秘出现的飞行器。
他进入驾驶舱，电子屏上显示着地图——他们竟然已经在帝国边境了！
卫星地图上显示着大片的荒漠和丘陵，郑临漪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架飞行器前往的方向是他很熟悉的老地方——
龙门荒漠。
自他在政-府大厦门前为了救叶嚣意外激活体内的改造机制，脑子里的记忆就一直有些混乱。出征前往龙门之前的事他都能想起来，但龙门陷入混战之后的回忆，就有些凌乱了。他记不清自己具体是怎么被改造成如今的样子，更想不起这身体的改造功能是什么，但关于最后的大战……他是能想起来的。
人们只当他们是帝国殉职的英雄，殊不知他们全是祭品。
男人眯起了眼，脑子里“叮咚”一声，只见驾驶舱的通话设备红灯闪了闪，变成了绿灯。
“真难得呢。”通话器里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废弃的实验焦土里竟然开出了花儿。”
“……”郑临漪沉默了两秒，道，“坏人果然都比较长命。”
“别这么大火气，虽然你那一批实验品都被放弃了，但你这不是死里逃生了吗？”通话器里的人心情似乎很好，“多美好的童话故事啊，从地狱归来的英雄，发现旧情人还在等着你，这可真是太圆满的结局了——为了不打扰你们的发-情期，我特地等到现在才与你取得联系，是不是很体贴？”
“哦，那烦请司徒先生再多等几天吧。”郑临漪呵了声，“发-情期还没结束，你是有标记的OMEGA，应该很明白吧。”
对面不说话了。
很显然郑临漪这一句话稳准狠地踩到了对方的痛处。
过了一会儿，通话器里的人低低笑起来：“能标记旧情人又能怎么样呢，改造人虽有ALPHA信息素，却没有生育能力——相信你也很清楚吧。”
郑临漪皱起了眉头。
“虽然我很想成人之美，但不幸的是，用来搭救你的这架隐形机，能量将在12小时后耗尽，我要是你，就趁着手里还有交通工具，把还在发-情期的OMEGA找个地藏好，再回龙门找我——或者你愿意带他来我这里也很完美，我相信能在S改造计划里活下来的战士，挑选伴侣的眼光也不会差，我很乐意亲自帮他改造改造。”
“我为何要去找你？”郑临漪道，“司徒先生还不知道自己惹人厌吗？”
“哦，可能你忙于应付情人，还不知道。”对面慢条斯理地说，“你在政府大厦前暴露改造人身份，还掳走了第一将军的重要朋友，整个帝国现在都在通缉你。”
“如今你们还能安全地盘旋在国境线，完全是仰仗我这架隐形机，等它能量耗尽，你们两个被逮回去……啧啧，想过后果吗？”
“而且，”对方的声音慢下来，似在循循善诱，“我是你的制造者，我知道你身体的秘密，会教你怎么掌控力量……而且，忘了你们为何会在龙门惨败吗？我们有着同一个敌人，合作不好吗？”
惨败……
脑海里混乱的交战画面和愤懑感涌上来，给大脑带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
郑临漪闭了闭眼：“你说的对。”
“我会考虑一下。”
通话结束，郑临漪打开中控面板，检查了一下，的确如对方所说，这架战机能量最多还能坚持12小时。
至于为什么战机没有带着他们俩直接前往龙门，应该是国境线上有严密的防护网，机器的智能系统怕被检测出来遭到击落，所以始终在附近徘徊，不曾出去。
时间已经不多了，但叶嚣的发-情期才刚过了一小半而已。
怎么办？
他回到床边，叶嚣侧卧着睡成了一团，怀里抱着被子，脸埋在里面，郑临漪一靠近，对方就无意识地往他这边靠了靠。
发-情期的OMEGA极其需要ALPHA信息素的抚慰，ALPHA在附近才能让他们感到安心。
叶嚣半长的头发乱乱地贴在肩颈，郑临漪轻轻拨开一些，用手指摸了摸后颈腺体——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但仍有血色，比正常标记的痊愈速度慢了很多。
回忆起标记的时候叶嚣直接疼晕过去，郑临漪想，难怪，原来以前的标记被洗掉了……所以这些年，叶嚣到底过成了什么样？
听说清洗标记很痛，叶嚣一定疼哭了。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郑临漪抚着对方的脸庞，自言自语道，“但我现在有点不知道，我活着回来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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