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到屋里发书，同时“谢谢”两个字声浪一样跟着宋羽，等宋羽走到自己座位时，才看到了他的同桌，是个瘦瘦小小的女生，宋羽回头瞧了一眼黑板，宋香香。
“谢谢。”宋香香借过书小声道谢。
晚自习班主任终于露面，三十出头的样子，面上看上去有点凶。
刘艺珍介绍完自己，让每个人上前做自我介绍，宋羽上去说完名字就回座位了。
轮到宋香香上去，给孩子紧张的声音都在颤抖，从讲台上下来的时候还被拌了一跤。
刘艺珍念了几个人的名字，安排下暂时的职位，苏信是班长，宋香香小同学是生活委员，还有些人宋羽都还没对上号。交代完之后刘艺珍就回办公室了，学生自己自习。
教室里只剩下翻书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宋羽一时之间竟有些惶恐。
宋羽读完了阅读理解的所有小说，百无聊赖时抬头，前桌的苏信微微弓起肩膀，校服后背凹进去一片阴影，不知道在埋头写什么，黑色发丝跟着他写字的动作一‖颤一‖颤。
宋羽抽出一张白纸，放到那摞练习册旁边，黑色碳素笔在纸上勾勒出身体线条，发丝从笔尖挑出，像是在风里轻舞。
宋羽搁下笔，看着自己画的苏信，迅速揉成一团塞进桌洞，合上书看了一眼手表，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回寝了，宋羽伸了个懒腰，去瞧他的小同桌在干什么。
宋香香被宋羽揉纸团的动作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仓鼠般用余光注意她这个不怎么面善的同桌的一举一动，发现他看过来之后，不易察觉的往旁边一缩。
“同学，明天课表是什么?”
宋羽伸出了友谊的橄榄枝。
宋香香低头紧盯着笔记本，小声短促的说了一句什么，宋羽没听清，隔着他厚如城墙的书摞又问了一遍。
宋香香同学急红了脸，嘴唇没动只发出声音飞快道:“政教!”
“嗯?”宋香香同学带着港城独有的口音，虽然安东港城两地没隔多远，但是宋羽还是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懂宋香香说的是什么，略微偏头，往后门瞧了一眼，一张黑黝黝的大脸贴在玻璃上，黑白分明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他:
I am watching you.
怎么说宋羽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还是被这张脸吓得一激灵。
“卧槽。”宋羽轻声骂了一句，缓缓转头，“你们这学校这么刺激的吗？”
宋羽没在学校上过自习，从来没有经历过被班主任趴后门支配的恐惧。
宋香香没说话，确定政教离开之后，传了张纸条，上面是一周的课程表，他们周六周日也要在学校上自习，但是周六那天中午有三个小时的购物假。
宋羽认认真真的在本上记下课表之后还给宋香香，小声说了句谢谢。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寂静的教室在一瞬间炸开。
宋香香收拾了书包望向宋羽，小心翼翼问:“你是转校生吗？”
“……嗯，复读。”
宋香香哦了一声，拉上书包链:“明天见。”
“拜拜。”
宋羽背上书包跟宋香香摆摆手，发现前桌的苏信还坐在座位上，他迟疑了一下，仔细想想觉得又不是很熟，还是没叫他一起回寝室，先从教室门下去了。
宋羽从二楼往下走在楼梯上的时候，才看见墙上挂着一块白板，上头赫然写着自己一个人的名字:
二年十一班宋羽讲话-2。
嗯?
宋羽站在楼梯上，盯着自己的名字陷入沉思。
这时候一只手从他身后拍了拍他，宋羽一回头，苏信在他后边搭着他的肩膀:“恭喜恭喜，喜提新学期扣分第一人。”
宋羽肩膀一耸，拍掉苏信的手，冷着回他:“同喜同喜。”
“同喜就不必了，明天你就知道这个学校有多狗‖逼了。”
“嗯?”宋羽不明所以的回头。
苏信只是笑了笑:
“欢迎来到港城第二监狱。”
苏信拍拍他的肩膀，走在前头，就听见后面长长的一声叹息，回过头，宋羽望着天，清冷月光照在他那一脸“位卑未敢忘忧国”深沉表情的侧脸上。
“干嘛呢?”
宋羽背手，一动不动的看着天:“想要揣测一下天意。”
苏信抬头瞧了瞧乌漆嘛黑的天空: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天不应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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