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三个老实站好。”
所长也喊累了，喝口茶水顺顺气，还没抬屁股坐下去，派出所门口进来一位带墨镜的女士。
李光然猛用胳膊肘捅宋羽，压低了声音:“你姐来了，你姐来了。”
宋羽没回头，高跟鞋踏在瓷砖地面上的声音清脆的传进耳膜里，苏信偏头瞧了一眼，女人的脸和宋羽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线条比宋羽要柔和多了，大红色的连衣裙和精致的妆容又在这份柔和上揉进些性感。
“看个屁。”
苏信收回目光落在宋羽这张写满凶相的脸上，宋羽低沉着声音挤出来句威胁，苏信一挑眉，低低回了句:“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宋羽瞪了他一眼，继续瞪着墙，两人手还牵在一起忘了松开，这会儿两人的样子不像是打架倒像是情侣吵架。
一会儿功夫李光然的父亲也来了，宋羽瞟了一眼苏信，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爸什么时候来能来?都站了多久了?”
“死了。来不了。”
苏信冰凉的一句话横冲过来，宋羽呆了下，沉默半晌:“对不起。”
苏信没理他，眼也不眨的盯着墙。角落里三人没再说话，宋羽感觉到右手手心里握着的皮肤的温度忽然骤降，宋羽才反应过来他俩还在派出所里手拉手呢，立即讪讪松开手。
一会儿有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来了，说是苏信的监护人，宋羽不喜欢胡乱猜测别人家的私事，等警察来喊他们走，宋羽才竖耳听见苏信叫了一声“华叔。”
宋羽出了派出所大门，所长从后面踹了一脚，叫他别再来了，宋羽拍拍屁股上的灰，宋宁坐在车里，拉下车窗，从包里拿出根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眼皮略微一抬。
宋羽站在车外，俯下‖身，摸出打火机悠悠给她点上烟:“少抽点，你喜欢的男人都喜欢清纯系的。”
“滚一边去。”橙色的火点在宋宁指间忽明忽暗，“今天的事我跟刘叔说了，刘叔不会跟咱爸说。”
宋羽眉头微微皱了下就又松开，淡淡哦了一声，伸出手拿走了宋宁的烟:“最后一根。”
“宋羽!臭小子!”宋宁从车窗里探出头，冲宋羽的背影喊，“你不回去?”
“你走吧。”宋羽一捏手里的烟盒，丢进了垃圾桶。
“说吧，怎么应该劝架的先动上手了?”李光然夹起肉片下进清水锅里，满脸戏谑地瞅向宋羽。
宋羽刚从派出所出来就和李光然去了一家常去的火锅店。
李光然问完，宋羽想了好一会儿，手背的牙印还隐隐作痛，半天才憋出四个字:“看他不爽。”
“哦～我还以为宋羽同学是为了我出头呢，白感动了。”李光然玩味的看着他。
宋羽翻了翻白眼，“哦你妈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苏信凶他的时候那么想上去打一架。
“你今天不去你姐那里?”
“嗯，前天就结工资了，这不是要开学了吗，就提前几天不在她那里干了。”宋羽捞出清汤锅里的肉片放进酱料碗里，李光然吃的是辣汤锅，直往嘴里吸气，整张脸被辣的通红。
“你也真行，说复读就复读，你这三年没上过课的，光复课一年成吗？”李光然咽下一口冰可乐，依旧嘶嘶吸凉气。
宋羽放下筷子，不自觉地捏了下眉心:“我从高二开始重读。”
“啊?”
“安东二中不要我，我姐塞了点钱，去港城二中读高二。”
“不还有一中三中的吗？”李光然举杯挑眉问。
宋羽摇头，也没解释:“不想去。”
李光然大概知道宋羽不想去的原因，跟着点点头，又问:“那你以后就去港二住校了？离安东远吗？”
“肯定要住校，我现在哪有钱租房子，重读塞的钱还是借我姐的，离远点也好，每个月回一次家，也不远，三个小时客车车程。”宋羽叫了两瓶啤酒，自己倒进杯子里喝起来。
李光然也拿起酒瓶，想陪他喝一杯，被宋羽按下来了，李光然有轻度的酒精过敏，两人那么熟了，也没必要整那些虚的，重新拿起可乐，代替啤酒:“也行，前几天我还遇见咱之前班主任老姜来着，他还问我你最近怎么样了，我跟他说你想复读，他特别激动，还挺高兴的，让你好好学别再跟你爸置气。”
宋羽举杯的手一顿，放下酒杯：“嗯，我和宋国盛现在也就那样了。”
李光然看他的表情，心里怪不是滋味，伸手举杯一碰宋羽的酒杯:“没事，你爸理解不理解的，这不都还有兄弟在吗。”
宋羽抬眼看向李光然这张写满国泰民安的脸，忒自笑了:“大光，谢了。”
这些年跌跌撞撞，多少次想破罐子破摔，还剩下这么个可以推心置腹无条件信任的朋友。
李光然属于按部就班念书的学生，虽然不是乖乖仔，但是和他这种茬架的刺头不属于一个世界的。
一开始认识是刚分班坐同桌，那天他翻墙出去约架没拿书包，李光然发现宋羽的甩棍还在书包里，问了另一个学生他们在哪约的架。
宋羽永远都忘不了李光然坐在别人的小电动车后座，给他送甩棍的时候，宛如神兵天降。
宋羽觉得到现在他还没蹲大狱，也是因为李光然同学一直用他的那点善良拽着他。
“行了，你这要第二春了，是不是在新学校打算找个对象?”李光然眯眼笑起来，有点傻，但是傻的可爱。
“找个屁，我那是要去好好学习，考大学的。你那学校怎么样，我看不错。”宋羽喝了口啤酒，眯起眼睛笑着说。
“行啊，我当你学长罩着你。”
“说准了?”
“当然，”李光然一边捞起毛肚，吧唧吧唧吃的欢实，“林子说过几天聚聚，你去吗?”
“行啊，哪儿啊?”
“老地方，拳击馆，旁边新开了家台球厅连在一起了，不用再往外跑了。”李光然脑子抽风，拿起筷子当台球杆，猛地一捅瓶盖飞了出去，“看我一杆入洞!”
“傻子……”
宋羽看李光然那样子，露出皓白的牙齿，笑得没心没肺。
两个人从饭馆里出来，宋羽摸出摩托车的钥匙插进钥匙孔，突然想起什么，骂了一声:“操，我的练习册。”
“啊?”
李光然叼着跟香烟，从烟盒里推出一根递给宋羽，宋羽一摆手没要，戴上头盔:“行了，大光，我先回家了，有事你叫我。”
“下来。”
“啊?”
“喝酒骑个屁的摩托车。”李光然拖着宋羽的胳膊把人往下拉，宋羽顺着他迈下摩托车。
“还没当上交警呢，就这么着急查酒驾。”
“就是这时候展现出警察叔叔为人民服务的重要性了，”李光然跨上摩托车，拍了拍后座，“来，小朋友，上车，叔叔载你回家。”
“滚吧。”宋羽笑着上车，“我还怕你骑沟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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