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主宅。
大理石楼梯冷得刹人。京千盛一步步走上去,巧了,从未感觉楼梯如此漫长,仿佛无尽的地狱。卧室的红木房门,上面还有莲花、飞鸟的装饰图纹,走廊的冷色光给凹凸不平的浮雕上了一层卧蚕,高光蔓延下来,白得心灰意冷。
到了门口 ,他用了万分勇气,才扭开把手。
和外面不一样,房间里很是明亮。
黎七璇在梳妆台前化妆。眉笔扫过,涂出柳叶一条,她垂下眼,轻颤的睫毛像蝶的翅尾。听见有人进来,她扭过身子望去,镜子里映出她的半张脸。这个动作起了连锁反应,动态,她的披肩从肩头滑落下来,金丝流苏荡漾着,洋溢着灿灿的光。
京千盛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说道:“我们明天去离婚,那这次,算我们婚内最后一次谈话吧,说实话,我就想知道你对叶桉做那些事,就是为了报仇吗?”
黎七璇转过头,继续画眼妆,眼影是一层层的,桃粉、浅紫、红……闪着珠光。她细心打扮,不准备答话,抹上腮红,用粉定妆。
京千盛说:“我查到了,叶桉的父亲杀了你妹妹,导致你母亲自杀,你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怎么会让他好过。”
黎七璇对着镜子,说:“怎么会,我弟弟喜欢他,我能做什么。”
“找一群人……做什么,不用我说。”
“我认,你满意了吗?”
黎七璇扭开口红,用唇刷试色。
京千盛又说:“那黎九峰呢?你早就知道他死了吧。黎九峰带叶桉跑了,他俩又双双遇害,最大的获利者是谁呢?”
黎七璇涂上口红,一抿嘴,说:“那是意外,都去过去了,与你无关。”
京千盛说:“你和叶桉纠缠,你和黎家争家产,可以与我无关,但是黎九峰,他是你弟弟,也是我朋友。”他沉下眼,盯着黎七璇的背影,凝视对方黑色旗袍上金色的纹理,凤羽仙鹤潜鱼。
突然,黎七璇冷笑了一声。
京千盛按捺不住,冲上去把她从梳妆台上拽起来。他紧握着她领口的丝绸,说:“既然要认罪就一起认了吧,你早知道阿峰死了吧,来,我给你数数,空难、心脏病、路遇流氓、流弹……你真的很擅长制造意外,是不是还有下毒啊!”
黎七璇没怕,她冷冷地呵笑一声,说:“我弟的死是意外,全世界都有资格谈这个,唯独你没有,如果不是你要搞那个叶桉,我弟弟也不会迷上他跟他跑去柬埔寨。”
“你说你没谋杀弟弟,谁信啊?”京千盛拽她的劲头又重了三分。
“你当然可以不信,我也不在乎,你没有证据控诉我杀人,但我有证据说你涉及非法拘禁。”她说:“别忘了,你弄非法拘禁还是我给你善后的。”
“你把我灌醉,然后放跑了叶桉。”
“要不是我,第二天我弟就能带警察来你这儿搜人!”
“那你把叶桉弄到外地去,不就是为了报仇吗?”
“哈,至少他自由了啊,而不是活着当你的东西。”
“东西?”他注视着黎七璇的脸,好一副漂亮皮囊,夫人,他的东西。“东西可不就该有点儿样子,你是为了地位嫁给我的,要不要我教教你!”
他松开手,抓着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一扫而过。
瓶瓶罐罐落在地上,碎得一塌糊涂。
黎七璇睥睨着地上的碎垃圾,化妆品,废了,现在是散发香精味的美颜垃圾。她很镇定,像是回到过去了一般,像是习惯了一般,徐徐道:“不好意思,我是我自己,不是你家东西。”
“我们还没离婚。”京千盛吼她。
“呵,你脑子有问题。”黎七璇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京千盛过去抓着她的下颌。
“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黎七璇甩开他。
“是你放走了叶桉,又让阿峰和叶桉跑掉!”
“是你先看上叶桉,想要玩,我和我弟弟都看不惯你这种人渣而已。”
“拿路见不平当借口给你的恶行脱罪么。”
“至少这比强奸犯用爱情辩护要厚道些。”
京千盛吸了一口气,在胸腔里沉了沉他的脾气,意外地,平静地说:“彼此彼此。”
就这样,他不生气。
还好。
那一刻,他成了被漠视的庞然大物,浮肿的水下尸体,破洞的泰迪熊,被扔进垃圾箱。
他耷拉着肩膀,转身开门。门像是被锁住一样,转不开。
他不得不回头,对黎七璇说:“七璇,门好像坏掉了。”
但黎七璇已经懒得理他了,所以现在是京千盛坏掉了。
幻觉向他涌来。
他走过去,拉住黎七璇的手,颤抖着,问她:“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你觉得这是我的错……是我看上叶桉,我的错?我害得阿峰死在外面的吗?”
她只是瞪着他,笑。
可不是吗?
一个声音在京千盛脑中嘶吼——是你杀了阿峰。而他受了幻觉的暗示,颤着声音对黎七璇说:“是你杀了阿峰。”
肯定句。
现在,危险指数在上升,他们间的矛盾极速奔向家庭暴力的边缘。黎七璇察觉到危险,但她没来得及反应,脸上就挨了一拳。
当然,黎七璇也不是忍气吞声的女人。她拔下头发上的金色钗子,本能地防卫——刺入京千盛的腹部。
京千盛没有挡下,他感受到狂暴的疼痛,撕裂之苦,他捂着腹部的手上,全是红色。他哪甘心,乘黎七璇要逃的时候,拽住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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