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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路和杨舒芝,从孤儿院开始就是损友,感情越深,吵得越凶的别扭胚子。
其实他们小时候不是这样的,还是学前儿童的时候,林路特别喜欢揪着杨舒芝的衣袖子,奶声奶气地喊他“舒芝哥”。
喊着喊着就变成了“树枝哥哥”。
杨很久以前特别喜欢这个名字。
他会把着林路的手在衣服袖管上画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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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不知怎的,他们的关系变差了。
林路长大后成了杨舒芝最看不惯的那种轻浮浪子,整天没个正形,而杨舒芝则越来越冷,像棵高地上的仙人掌,冰冰凉还浑身带着刺。
“杨树枝”三个字变成了一个讨人嫌的绰号,他一听到就会发火。
他本来就不会和人交朋友,这样一来,交际圈更是窄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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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应的,林路则开始不断地换女朋友,他生了双勾人的眼睛,下眼皮贴着眼角的地方有一颗红痣,平时看不见,眼睛一弯一笑就露了出来,桃红一点。
林路喜欢挽着女友的胳膊在杨面前招摇,似乎是想炫耀,似乎又是想表示些别的什么。
每到这时杨就损他,他必定会回嘴,两人一来一往越吵越凶,最后八成要打架。
大约是因为爱上了和彼此较劲,他们的关系始终这样胶着着,不好,却也从来没少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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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林路进了私立机构,杨舒芝则与陆绪言一起进了蓝宫。
具体过程还是吵,原因不重要,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总归是要吵一架的。
原本他们与陆绪言约好了一起加入梁闰的团队,这一吵之后,林路一气之下进了收容所当机构工作者,给出的理由是需要干的活少,赚的钱又多。
杨舒芝那天特别生气,气得眼眶都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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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确定下来的当晚,也就是照片上聚餐的那个夜里,他们碰了碰杯,互相庆祝终于摆脱了对方。
林路握着酒杯的手有些抖。
杨舒芝则至始至终没有与他对视。
他们喝得酩酊大醉,狼狈不堪地晕倒在桌边,林路甚至不顾形象地打起了小呼噜。
杨舒芝这时才死死地盯着他,眼根耳后一大片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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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杨拖着陆绪言去阳台上吹风,陆绪言是清醒的,他烂醉,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副半哭不笑的样子。
陆绪言笑话他:“你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
杨说:“我当然是开心。”
陆绪言问:“为什么?因为不用再和林路吵架了?”
他怔了怔,痴痴地笑了笑,说:“不,因为林路也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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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他说,他知道林路喜欢他,林路也知道他喜欢自己。
但是他们都不愿意说。
林路是因为别扭,他气杨舒芝的无动于衷,气他装傻,气他假作对自己的心意视若无睹,气他明明对自己交女朋友介意得不行,却闷葫芦一般不肯开口说半个字。
但他从没掩饰过自己对对方的喜欢,哪怕是打得最凶的时候他的衣兜里也揣着对方惯吃的药,他的衣袖上也一针一线粗陋却细致地缝着树枝的线条。
而杨舒芝,杨舒芝是个完美主义的强迫症,他不愿意作出任何一个没有保障的承诺,他说,他快二十五岁了,如果一切无法被改变,很快,他和林路将被迫与两名雌性成为合法伴侣。
他不愿意在这样的悬崖边与对方确认关系,他最反感妥协——要么动手打破这个环境,要么屈从现实,桥归桥路归路,从未开始也就不必因为分别而痛苦。
他选择了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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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桌上的每个人,都不仅仅是因为友情而聚在一起的。
朱莉娅是个冲劲十足的女孩子,她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所以她不会逃避自己害怕的东西,相反,她想打败它。
杨舒芝则是敢,他是个又冷又无情无趣的讨人鬼,他唯一在乎的人、在乎的一段感情让他无所不敢。
而陆绪言,只有陆绪言是不一样的。
陆绪言的反叛基因与生俱来,换一种说法,他是“天生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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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有经历过因为雌性被领养家庭抛弃的童年,就算没有背负安琪压在肩头的重担,他或许也不会安分守己地当一个普通人。
他的骨子里渴望着一种“不一样”,就像在这个狂欢的夜晚,在这群不醉不归的友人中间,只有他一个坐在主座上,腰背笔直地坐着,慢吞吞地喝着玉米汁。
这绝不是因为他故作姿态。
他是怕自己上头。
这一群人中间,看起来最温和亲切的陆绪言,其实最容易“上头”。
本能把控理智的时候,他会做出一些无法预测的疯狂举动,他的大脑仿佛天生就是发烫的,而他平时所做的一切都在压抑、阻止它的暴走。
所以他特别容易做梦,一旦做起梦来,就恍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切都真实、可怕而刺激——那是他追求向往的世界,是他骨子里的不安分因子所构造出的理想之地。
但梦醒后他又会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觉得自己还像个孩子似的,追求动画片里的轰轰烈烈和童话故事一般的浪漫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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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一直在克制自己的念想,但是当他走上主席台时,这种被关在内核深处的色彩就猛地逸散出来,他借着手势、声调与辞藻释放着他埋在心底的欲望,他借着这种需要表演力的行为抒发自己的渴求,他像是一块被劈开的水晶原石,外表是平平无奇的石土,截面却支起一根根晶莹剔透、光耀夺目的簇状锥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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