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心中疑惑,两人也没有贸然行事,在湖边做着休憩准备。
风琅琊**着上身,卷起裤管站在水中,一缕指风过后,水面上飘起一尾肥大的鱼儿,他随手抓起抛在她的身边,噼啪的声音引的单解衣数次回头。
“你还没玩够么?”她颇为无奈,把身上湿淋淋的扇子掏出来展开摊平在大石上,所幸绢扇湿了也不打紧,扇面上的粉墨也是宫中油性极强的上品油墨,只需要晒晒就行了。
他抓着手中的鱼,爽朗的笑声飘荡,“我早想到了,知道那扇子没问题的。”
人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怎么办?
四把扇子平摊着,被水浸湿之后,别有一种氤氲的美,比之从前的浓艳多了几分娇媚,倒没了宫廷的华彩富贵。
她偏着脑袋欣赏,本来噙在嘴角淡淡的笑容,忽然凝滞了。
手指,在身上快速的摸索着。
腰间,没有;胸口,没有;袖囊,没有!
她猛的站起身体,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绷的紧紧,有致的身形在衣衫的勾勒下曼妙动人,湖边的风琅琊吹了声口哨。
但她既没有动怒,也没有遮掩,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边,目光焦急的搜寻着。
石边,没有;滩头,没有;
难道……
她将目光投射向碧波荡漾的湖水,偌大的湖面宽敞无际,一眼望去烟波浩渺,对岸隐隐。
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她纵身而起,入水,溅起小小的水花。
在水中睁开眼睛,水流刺激的眼睛些许的生疼,再是高深的武功也连不到眼睛上,她除了坚持,别无它法。
手指,在湖底的石缝中扒拉,一块块的石头搬开,水底的泥土被激起,水中的景象顿时变的浑浊,刺的眼睛更疼。
她没有起身,而是继续摸索着,明亮湖面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一道浑浊的水线飘起,在水线的最前端,是紫色的影子。
在她刚才落水的地方,疯狂的寻找着,直到肺中的气即将被榨干,仍然不死心的巴拉着,水压挤着胸口,沉闷的难受。
一条手臂强势的抓上她的腰身,将她带出水面。单解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深深的喘了口气,挣开他的桎梏,再度沉入。
终于,在两个石头的中间,她看到了一缕艳红的穗子随着水波飘散,快速的游了过去,抽了抽。
扇子卡在石头中,这一抽之下,竟然未动。
她小心翼翼的搬开石头,一手托着掉落的扇子,仔细的握入手中,这才慢慢的浮上水面。
她一步步的走向河滩,那颗悬在空中没有着落的心终于从喉间滑回了胸腔,四柄扇子摊在大石上沐浴着阳光。
“如果水中找不到,你会不会走回三日的路,抛下所有一切的寻找它?”身后的风琅琊挑着眉角,斜眼她手中的扇子。
“不会。”她平静对视他的脸,“我还分得清公私。”
他脸上轻快的笑意化为冷冽,抛下一句但愿如此,重又开始了暂时的渔夫打渔工作。
但是他和她都没发现,被他抛上岸的鱼已有几十尾了,别说一顿,就是十天的量都够了。
两个人,一个人在重复着抓鱼,丢鱼的动作,另外一个,则是拈着手中的扇子发呆。
这是凤翩唯一一次送她礼物,无论两人如今如何,房中时他从成亲后没有一刻那么温柔,即使那小小的温柔在别人看来,根本就是冷若冰霜。
可她,满足了。
扇子,她从未打开过,画中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凤翩相赠。
可是,湿了。
一般的折扇根本禁不起水泡,更别提扇子上的水墨画,即便晒干,也不成形了。
唯一的信物,就这么在她的无心之失下,毁了。
慢慢的展开,无论结局如何,她也会珍藏。
才刚刚展开一格,她的眉头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那细长的一道,不是纸扇的面,竟然是与她摸惯了的四柄折扇一模一样的质地。
绢扇,金边,不同的是这柄扇子是以象牙为骨,也比一般扇子精巧细致,显然它的作用就是装饰和信物。
展开,单解衣眼前露出的是一副水墨山河图,更确切的说,是细墨山水画。
远方山头青青,包裹着一泓湖面秋波,两岸夹壁几株垂柳,怪石堆就一旁。
笔触精美,每一分都描绘的过于细腻,就连一旁石头的数量都精确的画出,完全失了泼墨写意的豪气,从景物的远近分配来说,这实在算不上一副高质量的画,可就是这幅画,让单解衣瞠目结舌。
因为画上的景物,竟与她眼前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就连脚边晒扇子的大石,也清晰的印在画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佘翎族”隐居之所,为什么会在扇上?
一方红印闪入眼中,这个印鉴她太熟悉了,每一次看那四柄扇子,她都能在同样的位置看到同样的印鉴——属于“兴”国最后一任帝王的私印。
画面上,湖水不是重点,山石也不是主要,而是在湖水对面,打量的笔会落在的怪石中,黑漆漆的一块突兀的耸立着。
难道这画,竟是指着“佘翎族”的所在?
“还记得江榆说的话么?”不知何时风琅琊已来到她的身后,一双目光落在扇面上。
“信物。”她喃喃低语,失神。
其他三柄扇子入手,都没有经过信物一说,她差点将这话抛到了脑后,唯有江榆提过,可惜他也不知道信物的真实面目,如今这么一看,似乎这柄扇子,才是揭开一切真相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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