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冯沅被一阵锣鼓声吵醒,她极为不满的将耳朵捂住,“阿呆,阿呆......”
“我在。”穆云熙将她扶了起来。
“什么声音这么吵?“
穆云熙道,”朝廷报喜的声音,这届科举的状元是济南城前提刑司沈文清之子。“
”状元呀。“冯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阿呆,以后咱们也让儿子当个状元来玩玩。”
穆云熙笑道,“你怎知就是儿子。”
冯沅想了想,”若不是下一个一定是。“
穆云熙听言轻咳一声,“你还想再生一个?”
“怎么你不愿意?”
穆云熙眉头一挑,不怀好意的道,“我自然是愿意配合。”
冯沅“呸”他一声。
二人说了一些亲密的话,穆云熙帮冯沅穿套整齐后,又顾了一辆马车,方才出门朝东林寺而去。
静心法师的墓在一片翠竹之中,因有僧人打扫,十分干净,冯沅磕了三个头,一时悲感连连,“若不是当年师傅搭救,那有现在的我,可师傅却孤零零的呆在这里,阿呆,我想把师傅的坟迁回余杭县的东明寺。”
“对师傅而言不管在那个地方都是修行,师傅在这里居住多年,我想他更愿意留在这里吧。”穆云熙看着墓碑上的字,仅仅’静心法师‘四字,仿佛就是他的一生,可有几人能知道他的一生?他的身份,他的过往,他的大义凛然,将永远埋没在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里。
“小沅,再给师傅磕几个头吧。”
“嗯。”冯沅不疑,又规规矩矩的磕起头来,还诉说着自己近况,讲起与阿呆,孩子在长岛的生活......
二人从东林寺下来,她却不想回客栈,笑道,“既然出来了,我还想去一个地方。”
“哪里?”穆云熙见她额上的汗,关心道,“不累吗?”
冯沅笑道,“我的墓地呀。”
“嗯?”穆云熙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悦的阻止道,“那地方不吉利,去做什么?“
冯沅白他一眼,”你还讲究这些,你忘了我曾经是做什么的?再说了,人家替我赴死,我怎么也得去谢谢人家。“
”不是替你赴死,她本来也是犯了死罪。“
“差不多了。”冯沅撒娇道,“我就想去看看。”
穆云熙无法,只得随了她。
二人又来到一座小山坡,当年那女子死后,穆云熙暗中令人将她的尸体从乱坟岗移到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还立了一块碑,“齐燕燕之墓。”
“原来她叫齐燕燕。”冯沅念着那上面的名字,“真好听,她犯了什么罪,听这名字不像是罪大恶极之人。“
穆云熙叹道,”若能从名字中断定一个人的好坏,倒会省下不少事。“
冯沅哼了一声,拿起香烛纸钱烧了起来,“齐姐姐,我这般称呼你你不会介意吧,阿呆说你比我大,虽然你被判了死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我们有缘,却又无缘......若你能早些遇到我,或许我还可以帮你......”
冯沅口里念念有词,又转过身来对穆云熙道,“她到底犯了什么罪、怎么我总觉得她是冤枉的?”
穆云熙无奈的摇摇头,将她扶起,“老毛病又犯了,若不是查清了她的档案,她罪不可恕,我会让她替你吗?”
冯沅听言点了点头,“你虽然杀人无数,但还是有点良心。”
“嗯?”穆云熙在她脸上狠狠捏了一把。
冯沅吃痛,又对着他捏了回来,二人手牵着手离开了这里。
下山的路上,路过一间茶棚,二人坐下来休息。
冯沅但见一张桌子前独自坐着一白衣男子,这男子大约十八九岁,剑眉星眸,气质甚佳,即有阿呆的英气,又有阿呆没有的书生气,总之两者结合得十分完美,而他举手投足之间,又高贵又优雅,实在让人移不开双眼,只不过,那眉宇之间却有一股淡淡的忧愁。
穆云熙见她盯着一男子看,不愿意了,将她的头扳了过来,“做什么?”
冯沅好奇的说道,”你说那位年轻的公子到底有什么愁心的事,是家逢大难,还是科考失利,又或是心上人跟别人跑了?不对,不对,你看他手提竹蓝,蓝子里是香烛纸钱,定是祭拜亲人来了,怪不得他这么忧伤。“
穆云熙溺爱的捏了捏她的脸,“别人什么事管你什么事,快喝,喝了咱们回客栈,收拾一下行李,明日就回家。”
冯沅一听可以回家了,高兴坏了,三两口将茶水喝完,”好了,好了,咱们快回,我好想小慈。“
她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穆云熙无奈,小心的搀扶着她走出了茶棚。
二人夫妻相爱,真是羡慕旁人,那白衣少年也不由得转过身来,看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那眉宇之间的哀愁更添几分。
待他提着竹蓝来到一座墓地,突见墓碑前有未燃尽的纸香,不由得一惊。
是谁?谁来祭拜过?而祭拜的人应该刚走不久。
少年左右查看,林子深处并无他人,除非......他突然想到适才在茶棚遇到的那对年轻夫妻。
会是他们吗?
然而,除了风声,没人能够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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