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祥站在城楼上,但见远处冲天的火光,将天空映得通红,嘶杀声随着风声传来,由远至近,他明白,那是敌军在攻城,守城将士三万人,又能抵挡得到几时?
他匆匆奔下城楼,直往皇宫大殿,一路上宫女太监,奔跑不休,他们手拿包袱,直呼敌军入城了,敌军入城了,一片人心惶惶,他提刀随手斩杀两人,“造谣者杀无赦。“宫女太监们一时不敢言,但待他离去,众人又四相奔告。
他无奈,冲到大殿,大殿内外数十位死士守护着,那高高皇位上的少年天子。
身着明黄衣袍的少年天子再也没有往日的风光,他瘫坐在龙椅上,一手撑着额,耷拉着脑袋。
”皇上。“冯公公跪在他面前,手里捧着一套衣衫,老泪纵横,“快换上吧,不然,等叛军进了城,就晚了......”
然而,少年天子却无动于衷。
冯公公听到脚步声,转身过来看见孟知祥,抹了把泪,“如何?”
孟知祥摇摇头,“杀声越发近了,怕是......抵挡不了多时。”言毕,一掠衣摆而跪,”请皇上速速离宫。“众死士皆跪了下来,“请皇上速速离宫。”
少年天子仿佛这才反应过来,他缓缓起身,走下丹陛,一步步来到殿门口,目视着远方,他的神色是如此萧瑟,像是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霜冰,没有丝丝生息,孟知祥心里如刀割一样难受。
“不,朕要守着这里,守住皇爷爷传给朕的基业。”
“皇上......”冯公公跪移到少年天子脚下,恳求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上是太祖皇帝亲定的,便是朱棣夺了皇位,也坐不长久,他就是乱臣贼子,天下岂可服他,朝中还有诸多大臣岂可服他?走,只是权意之计呀,等皇上出去以后,再联系各地将士讨罪叛贼......“
”联系各地将士?“少年天子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还有谁?冯公公,朕还可以联系谁?各地潘王吗?冯公公别忘了,便是因为朕要削潘才引来他们不满,他们怎可能来助朕?没有人了,没有人了。”少年天子仰天大笑,是如此的悲凉,孟知祥跟着流下泪来。
冯公公颤抖着双唇,“天下百姓皆皇上的将士,怎么会没有人?”
少年天子摇着头,始终不肯换衣,冯公公苦劝无用,这时有护卫来报城门己被攻破,叛军入城,再也耽搁不起了,冯公公看向孟知祥,孟知祥得到指令,悄然来到皇上背后,一掌将他击晕。
“皇上,皇上......”冯公公哭得不能自己,“老奴恭送皇上出宫。“又命令孟知祥,护好皇上,助皇上复国,然后让武士将皇后与皇子带来,冯公公穿上皇上衣衫,皇后与皇子哭着饮下了毒酒,一把火烧了寝宫。
那一夜,到处都是大火,燃烧不尽,尸体如山,血流成河,多年以来,孟知祥只要一闭上眼便会看到那一夜的场景,如今是情景再现?还是他回到了梦里?
他四下打量着,四处皆是篝火,耀眼的光刺得他赶紧闭上双眼。
“你醒了?”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吓了他一跳,他抬起头,寻着声音望去,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人影独坐着。
他拼命的睁大双眼,待看清时,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拼命爬到那人脚下,不停的磕头,“太祖皇帝,臣无能,臣无能......”
“你看清楚了朕是谁?”
孟知祥又抬起头,不由得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你......”仿佛这时,他才彻底清醒。
“子血,好久不见了。“
子血?这个名字,他有多久没有听过了,他仿佛又忆起第一次见朱棣的时侯。
他拦住朱棣的去路,“皇太孙的寝殿,不可善闯。“
那时他知道他定是那位皇公贵族,他身上的紫色衣袍代表着他的权力,但这又如何?他负责皇太孙的安全,没得到主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可入内。
短暂的僵峙,朱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把朱允文那臭小子给我叫出来。”
“哟,原来是燕王来了。”冯公公立即迎了出来,把子血臭骂一顿,朱棣阻止道,“无防,这是他的职责,此人叫什么名字?”
冯公公回答,“此人唤做子血,是新来的......”
子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想着,这个燕王到与其他王爷不同,他心中颇有些好感,可便是这位与众不同的王爷,最终夺了他主子的皇位。
孟知祥猛的惊醒,“燕王爷。”
“大胆!”原来这屋子还有其他人在,立即呵斥道。
朱棣挥了挥手,淡淡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你的主子还是一样。”
孟知祥冷哼一声,不作答。
“你们费尽心思,不就为了今日吗?可惜了,上天并不帮你们。”
孟知祥想起今日之事,不由得颤抖起来,“燕王是早有料到?”
朱棣没有否认。
“是谁?”孟知祥问来,教中定有细作。
朱棣扯了扯嘴角,“你先告诉朕,你的主子在哪里,朕便告诉你。”
孟知祥哈哈大笑,“主子,什么主子?你是指皇上?他不是被你逼死在皇宫大内吗?“
朱棣并没有被他激怒,他高坐着,冷眼看着他。
”黄天将死,苍天将生,苍天难道不就是你的主子?你白莲教四处传言朱允文未死,他日必将复国,难道不是?“
孟知祥微微坐正身姿,迎上朱棣的目光,淡淡一笑,“燕王原来指的是这个,燕王是心虚了吧,燕王也知得位不正。”
朱棣双手放在扶椅上,紧了紧。
“燕王应该知道这不过是白莲教的手段而己,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入教,其实也表明了,百姓们是反对你燕王登基的,不是吗?“
朱棣听言轻笑出来,“你到是真会找借口。”言毕,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丢到了孟知祥面前。
“你们主仆二人一心想利用白莲教造反,蛊惑大众,逆天而行,如今证据在此,你还要狡辩吗?”
孟知祥瞟了一眼那张纸条,微微一震。
“他在哪里?”但听朱棣又问。
“造反?造反的难道不是燕王你吗?“孟知祥避答。
朱棣听言,目光如矩的盯着他,他知道他是个硬骨头,但还是要拭拭,“你中毒己深,想必你们白莲教内也并非人人服你,若你肯说出他的下落,朕会让太医院的大夫为你解毒。”
孟知祥再次笑了起来,“我知道我身体不济,否则,你也别想抓到我,但是你若认为我因此背主的话,也未免太小看了我。”
“如此说来,你是不肯招了。”
孟知祥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那么,那位冯姑娘呢?”
朱棣突然提到冯沅,孟知祥猛的挣开双眼,见他的神色,朱棣目光一暗。
果然,此女有疑。
“她是朱允文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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