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祭天的临近,山东一带的安防越发严厉起来,济南邻州的驻军也有前来支援,许多大大小小山东官员集聚在济南城,共迎朱棣,礼部的先遣官员也己到达,一切都在紧张的筹备着。
这日济南州府衙门众官员聚集共商迎朱棣之事,朱瞻圻也从行宫来了,与礼部官员商讨礼节及祭天流程,穆云熙与一些武将商讨安防,大厅里十几位官员各自发表意见,虽有争论,到也融洽,小厮们端来茶水糕点放在他们各自的小几旁。
其中一小厮低头垂眸,双手托着托盘,进来后,瞟了一眼正与武将说话的穆云熙,他显得格外紧张,连端着托盘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但此刻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他,除了庞英,李光照与程齐。
程齐立即警惕起来,目光紧紧跟着那小厮,庞英与李光照互视一眼,又故作未瞧见,与一旁官员笑谈,却用余光瞟着那人。
小厮来到穆云熙面前,穆云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小厮的头更低了,他反而慎定了下来,将托盘里的糕点放在穆云熙面前,穆云熙又转头听武将们说话,那小厮又端起茶水......小厮并未将茶水放下,而是泼向穆云熙,穆云熙何等迅速,举臂相挡,又见寒光一闪,一把匕首刺来,穆云熙避开一击,顺势一掌将那小厮击飞。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小厮“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热闹的大厅,瞬间安静。
文官们个个瞪大了双眼,武将们都抽出刀剑。
门外守卫也冲了进来,以夏冰,白虎为先。
数把剑指向小厮,小厮动弹不得。
“何人?”白虎厉问。
“白虎,你怎么回事,有刺客混入竟然不查?”庞英责问白虎。
“属下知罪。”白虎请罪。
朱瞻圻看了程齐一眼,程齐摇摇头。
穆云熙缓缓走下台阶,并未开口,而是紧紧将小厮看住,心里一个咯噔,他己认出了他,待小厮抬起头来时,果然是李富贵。
穆云熙暗自松了口气,不动声色。
“穆云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今日我杀不了你,他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李富贵受了伤,仍破口大骂,双眼通红仿佛要吃人一般。
“是你?“庞英立即来到富贵面前,众人不解,因为大多数是山东籍的官员,庞英却不做解释,看向穆云熙。
“将此人带下去。”夏冰自然也是认出来了,她不知为什么李富贵要刺杀云熙,但此人与冯沅有关,是以夏冰有意护他一护,立即吩咐左右,未料富贵又开口责问。
“穆云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小沅?”富贵嘶声痛喊,张牙五爪的要朝穆云熙扑去,被左右护卫紧紧按住。
众人不知谁是小沅,摸不着头脑,只有朱瞻圻静静的坐在一侧,端起了茶杯,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你让小沅进吴家班,为你探得消息,可你要围剿吴家班时,却不通知小沅,还将她射杀当场,杀人灭口,你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富贵继续道,夏冰惊讶,白虎惊讶,什么叫杀人灭口?众人惊讶,白虎查觉到什么不对,便要将富贵带走,被庞英制止,他提起富贵的衣衫,“你休得在这里胡言。”明意是帮着穆云熙,以防他说出什么不利于穆云熙的话来,暗里却是在引导富贵。
“我没有胡言。”富贵大声道,他看着庞英,看着周围官员,突然大笑起来,“你们以为穆云熙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穆云熙紧紧皱起眉头,可这个时侯,他却无法阻止富贵开口,众目睽睽之下,他暗吸一口气。
“穆云熙,锦衣卫的穆千户,其实是白莲教的人。”
哄,众人哗然,穆云熙的惊讶一闪而过,随之狠狠的瞪着李富贵,李富贵不惧,迎上他的目光,带着深深的仇恨及嘲笑。
穆云熙,不只你一个能骗人说谎,我也会。
穆云熙,只要能杀了你,为小沅报仇,我做什么都愿意。
穆云熙,我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我一样能置你死地。
李富贵心里在笑,也在流血。
“放肆。”庞英厉声道,然后将富贵踢倒在地,“不许污蔑穆大人。”
富贵冷眼看着庞英。
庞英故意显得激动,要维护自己的大哥,“你既然说穆大人是白莲教的人,又为何会去围剿白莲教?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休得骗了我们。“
不错,这贼子分明是在胡说八道,众人一至认为。
夏冰立即回过神,“还愣着做甚,将这狂徒拖下去。”
然而左右却不动,白虎亲自上前。
“怎么?怕我泄露了秘密吗?“富贵冷笑。
“拖下去......”
“等等。”朱瞻圻这个时侯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说道,“听他说说也无防,看他能编出什么秘密来。”然后又看着穆云熙,笑道,“穆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歪,是吧。”
此刻的穆云熙狠不得一刀将这蠢货宰了,他己经猜到了什么,目光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庞英故意将视线避开,夏冰紧张的神色,白虎担心的神色,朱瞻圻看好戏的神色......最后是李富贵恨不得要将他活吞的神色。
穆云熙一甩衣摆,坐在位置上,神色冷峻,“如此,我也想听听。”
白虎放开了富贵,富贵瘫坐在地上,嘴角一扯,“白莲教几位长老夺权,如今分成两派,谢长老,李长老各自为政,明争暗斗,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吴家班班主正是李长老手下的一个堂主,而穆云熙......是谢长老的人,他让小沅进吴家班探听李长老消息,然后再借锦衣卫的手灭了吴家班。”言毕,又看向庞英,“穆云熙四处围剿白莲教其实都是李长老的堂口,若不信,你们问问那些被抓的人便知道,他们分属哪位长老管辖。”
富贵的话令整个大厅鸦雀无声,似乎众人还没有从惊鄂中反应过来,又见穆云熙缓缓起身,来到富贵面前,富贵说了谎,还是有些心虚,但转眼又想到小沅的惨死,想到穆云熙的欺负,小沅的痛苦,他又恨得牙痒痒,他的行为非君子所为,但对待小人,还谈什么君子之道?于是,富贵把那么小小的一点心虚压制住,目光带着挑衅的看着穆云熙,好似在说,老子就要弄死你,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那神色倒有几分冯沅的拽样。
穆云熙突然伸手锁住富贵的脖子。
“大哥?”庞英大喊一声,好似在提醒他不要冲动,众人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有一个想法,穆云熙要杀人灭口?
然而,又见他嘴角一勾,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来,见他凑近富贵耳边,“怎么没把你一箭射死?“
然后将他一推,站在大厅中央,傲视众人,“李富贵的话诸位大人怎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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