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虫草鸣叫,月上枝头,若是往日,余杭县的百姓们早就息灯入睡,而今夜不一样了,大家都在各自家中悄声谈论着陆县令之死。
陆府灯火辉煌如白昼,府内人来人往,吊念的人挤满了大堂,马车排到了巷子口,众人皆静默无声,不管陆安生前如何作为,毕竟死者为大,一股悲伤,叹息的气氛笼罩在四周,直到深夜人静,人去楼空,府内还会传出悲伤的哭啼声。
“慢走,慢走。”
“回吧,好好照顾夫人公子,我明日再来。”
一中年男子朝陆家管家挥了挥手,走出了大门,清辉洒下,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
男子边走边叹息,偶尔拭了拭眼角,走到巷口拐弯处,突然两道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惊。
“曹大叔,是我。”
男子抬起头,借着月光打量面前的二人,片刻惊讶的张大了嘴,“......小沅......阿呆......”
书吏家中,书吏沏了一壶茶,冯沅那里顾得上喝,“大叔,到底怎么了?陆大人怎么死了?“
书吏看了二人一眼,长叹一声,“还能怎样?天干物燥,陆家起火了呗,也怪大人没这个福气,起火时,他正在书房,夫人说,大人要处理文件,谁知到了半夜,书房大火,左右邻里发现了,都赶来救火,幸好那书房是独立的,火势没有蔓延开来,否则,整个陆家都完了。“书吏啧啧两声,摇了摇头,“火灭了,夫人才想到大人还在书房,救出来时,那里还有气息,别说气息了,人都烧得......快没了。”
书吏声音哽咽,又拭了拭眼角,毕竟同朝为官数载,到是有些情份。
冯沅听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哦,对了,你们怎么回来了?这半年来,你们去了哪里?”书吏问,冯沅答道,“阿爹死了,在家怕触景生情,便带着阿呆四处走走。”
“秀才呢?也和你们一道?”
冯沅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大叔,还有一事,我想向你打听一番。”
“什么事?”
冯沅道,“我记得当初将崔胜的案子移交给锦衣卫时,大叔提起过,崔胜的遗物中有几件衣衫,还有一张订货单?”
书吏听言心中诧异,暗忖,果然他们回来另有目的,书吏暗叹一口气,想了片刻,“是有这么一回事,还是我记录的档案。”
冯沅急道,“那么曹大叔可见过那张订货单,上面写的什么吗?”
书吏道,“包袱是衙役从客栈里收查带回的衙门,我记得那日陆大人叫我到了大堂......。”他慢慢回忆着。
“我说老曹,你跑那里去了,正事不做,整日不见人影。”
书吏嘿嘿一笑,“大人,小的一直在衙门,刚才小的方便去了。”
陆安哼了一声,极为不耐烦,“快把这些东西收了,看着晦气。”
书吏上前道,“大人这些是什么?”
陆安十分嫌弃道,“还能有什么,那个死人的东西。”
“后来呢?”冯沅问。
书吏道,“然后,我将所有东西打包放入库房,直到锦衣卫来,移交给了锦衣卫。”
"曹大叔没有看过那张订单?“
书吏摇摇头,“一张订单有什么蹊跷吗?”
冯沅却不能回答,她回到这里,便是调查此事,见冯沅不说,聪明的书吏也不再问,接着冯沅又说,“曹大叔,我想去祭拜一下陆大人,但我不想让人认出我来。”
书吏甚是诧异,心中只觉冯沅回来并非简单,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书吏点点头,“好,我带你去陆府。”
“谢谢曹大叔。”
从书吏家里出来,冯沅心情十分低落,“阿呆,你觉得陆安的死是巧合吗?”
阿呆问道,“你是怀疑什么?“
冯沅道,“我不知道,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我能顺利离开这里,陆安帮了我很大的忙,路引,我的身份,都是他安排的,怎么就死了呢?”
冯沅说着说着便蹲在了地上,入秋的夜己经有些冷了,她抱着双臂,将头埋在膝盖上嘤嘤而泣,冷风吹来,不知那家屋檐下的灯摇摇晃晃,将他二人的影子映在墙上,阿呆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冯沅抬起头来,拭了拭泪水,“我想回家看看。”
冯家大门依旧是那把铜锁锁着,冯沅离开时刻意找来的,冯沅翻了翻腰包没有找到钥匙,阿呆搂着她,跃过高墙,轻轻松松的落在院中。
冯沅四下打量着,有一阵恍惚,阿爹还在,她急急跑进内屋,推开阿爹的房门,空空无人,她长叹一声,又回到院中,坐在台阶下,看着那张阿爹坐过的藤椅,阿呆也不打扰她,随她坐在一起。
四下静无声,连风也停了,二人各自想着心思,良久,冯沅开口道,“阿呆,说说话吧,静得慌。”
“说什么?”
“什么都行。”又道,“说说以前的事吧,你,我,阿爹。”冯沅淡淡一笑。
阿呆看她一眼,只道她触景生情,再者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为了安慰她,一向话少的他当真还谈起了几件往事。
“三爷喜欢将酒藏在床下。“
“嗯,这个我知道,有一次我还偷偷将酒换成了水。”冯沅笑道。
阿呆又道,“床下的墙角有一个洞,三爷将银子藏在洞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永乐令请大家收藏:(www.hetu.tw)永乐令河图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