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冯三己不是第一次这般拭探他了。
次日县衙里发生了一事,便是有两个盗贼闯入,所幸发现及时,虽然衙门一片狼藉,幸得并没有掉什么东西,陆安又惊又怒,命所有衙役全力抓贼,却一无所获,紧接着锦衣卫的出现,这件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那日锦衣卫进城,仅十骑人马,便搞得全城百姓人心惶惶,带头的人叫庞英,官职百户,更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义子,他到余杭县的第一日便开始查寻与崔胜接触过的人,客栈老板,店小二,左右住客,崔胜见过的商客等等全被“请”进了衙门,一天一夜也未放出来,并且还有人不断的被“请”进,衙门外围了许多等侯的家属,个个紧张不己。
衙役与缇骑分守衙门,众人等急了,难免有些骚动,衙役倒好言相劝,都是街坊邻人,“回去吧,百户大人查案,与白莲教没有关系的,自然会放出来,回去等吧。”
而那些衣着深色官服的缇骑却面露凶相,但凡有人上前便是一阵好打,都是些小老百姓,见不得这等阵仗,纷纷被吓住。
锦衣卫审案倒也奇怪不在大堂而在监狱。
一张大案桌后坐着一人,二十来岁,单凤眼,薄唇,长相阴柔,他身着飞鱼服,头戴缠棕帽,系鸾带,绣春刀放在案桌上,此人便是庞英,在他旁边站立着县令陆安,不停的搓着手,一句话也不敢说。
审案的不是二人,而是庞英手下的总旗赵忠,庞英手里把玩着一只玉板指,神色傲慢,似并没有把这一切放在眼里。
牢房内传来一阵阵哭喊声与鞭打声,缇骑正在对审询的人动刑,没人敢出声阻止,陆安不停的拭着汗,还是春天,内衫便己湿了一片。
“禀大人,人晕过去了。”赵忠挥挥手,令人将人抬走,然后又拿起一份名册,“下一个,喜悦客栈老板唐山。”
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被带了上来,唐山“咚”的一声跪下,惊谎失措,”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庞英理也未理他,赵忠厉声问来,“将你与崔胜相交的事一一道来,不可有误。”
“是,是。”唐山点头如捣蒜,结巴道,“崔胜是小人店里的客人,小人查看了他的路引,觉得没有不妥才让他入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他是白莲教的人,崔胜说他是商人,来杭州做丝绸生意,但去年发了大水,丝绸价格上涨,所以他到县里来问问,平时早早出门,黄昏也就回来了,一向都是独来独往,没见他带什么人回来,也没有外人来找过他。“
”就这样?“
“就这样,小的真的没有隐瞒大人。”唐山苦涩着一张脸,然而赵忠根本不相信他的话,“那么三月二日,有人来寻他,是怎么回事?”
“三月二日?”唐山想了想,“哦,那是丝绸店的小二,不过,那时崔胜还没有回来,后来他回店时,我告诉了他。”
“如此说来,你是承认刚才说谎了?”赵忠冷笑一声。
嗯?唐山摸不住头脑,呆呆的看着赵忠。
“来人,打。”
立即有缇骑提鞭子过来。
唐山吓得瘫坐在地上,“大人,小的没有说谎,没有说谎。”
“没有说谎?”赵忠阴笑道,“你不是说没有人来找过他吗?丝绸店的小二是怎么回事?”
唐山彻底呆住,“他......他......那小二不是外人,是本县人......”唐山还要解释,赵忠懒得听,手一挥唐山便被绑在木桩上,片刻鞭子声响起,唐山的惨叫声在牢房里回响。
一旁的陆安见了,身子抖个不停,仿佛那鞭子是打在自己身上。
庞英瞟了他一眼,笑了笑,“陆大人若不习惯可先回避。”
“习惯,习惯。”
“大人这是没有听懂百户大人的话。”赵忠在一旁补充道,“从来只有锦衣卫监督各地方官审案,那有地方官监督锦衣卫审案的?”
陆安这才明白,“不敢,不敢,下官这就走,这就走,若百户大人有什么需要,可随时传唤下官。”陆安刚走两步又鼓起勇气折返,“大人,下官的小侄绝不会与白莲教有关,下官当以性命担保。”说完又颤抖着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递到案桌上。
庞英瞟了一眼,拍拍陆安的肩,笑道,“陆大人放心,陆公子怎么会与白莲教有关,他将崔胜打了一顿,陆公子不仅没有过,还有功呢。”
陆安拭了拭汗,斜着肩道,“不敢贪功,不敢贪功,下官告退,告退。”
陆安走后,庞英冷冷一笑。
片刻唐山晕了,被抬了下去,接下来传唤的是丝绸店王老板,王老板一来便朝几位大人行了一礼,突然瞟见桌上的银票,眼珠一转,从怀里也拿出一张来双手呈上。
“这是什么意思?”赵忠问话。
王老板咽了咽口水,勉强讨好笑道,“小小心意,孝敬百户,总旗大人。”
赵忠接过,看了看银票上的数字,颇为不屑,那王老板懂得察颜观色,“小的身上只有这些,小的家里还有,望大人放小的回去,一并送来。”
赵忠扬了扬银票,”那你说说怎么与崔胜认识的吧。“
如此一天审讯下来,只有这个王老板得以归家,其余人倒也看出了点名堂,纷纷向赵忠承诺会有银子奉上,才免去了那一顿好打。
倒有一个骨头硬的,不仅不拿银子,还责骂锦衣卫榨取钱财,被赵忠当场打断了两根肋骨,此人正是李家茶铺的老板李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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